念及此处,厉秋风转头向身后望去,只见黑衣人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栅栏围成的院子中,正向中军大帐走去。只是黑衣人虽然转身离开,却有十几名军士不疾不徐地跟在众人身后五六丈远,自然是黑衣人派这伙军士来监视众人。厉秋风见此情形,暗想叶逢春想要利用慕容姑娘杀掉黑衣人,虽然心思并不光明正大,只是对咱们来说并无害处,若是我向慕容姑娘揭穿此事,慕容姑娘恼羞成怒,非得找叶逢春算账不可。如此一来,咱们自乱阵脚,给了敌人可乘之机,事情将会极为棘手,是以此事万万不可让慕容姑娘知晓。至于杀不杀黑衣人,乃是细枝末节的小事,黑衣人能否活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叶逢春带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走到几座营帐近前,亲自挑了一座最大的营帐请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入内歇息。厉秋风知道叶逢春拼命巴结自己和慕容丹砚,无非是盼望两人回转中土之后,能够在阳震中和陆炳面前说他的好话,让他留在扶桑国逍遥自在。若是自己和慕容丹砚稍有推托,以叶逢春多疑的性子,必定会怀疑两人对他不满,心中惊惧,一旦起了异心,后果不堪设想。是以叶逢春请两人进入营帐歇息,厉秋风并不推辞,向叶逢春道了一声谢,便要和慕容丹砚一起走进营帐。只是两人刚刚转过身去,只听叶逢春在两人身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厉大爷和穆姑娘尽可以安心休息,咱们想要逃走,至少也在两个时辰之后,到时在下前来知会两位。”
叶逢春说完之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指挥手下的众伙计分头进入其他几座营帐之中歇息。十几名池田家的军士站在数丈之外,眼睁睁看着厉秋风等人走进营帐歇息。只是这些众军士初时还能睁大眼睛紧盯着各座营帐,惟恐厉秋风等人突然逃走,只是厉秋风等人进入营帐之后再也没有露面,众军士只道厉秋风等人上了大当,不会想着逃走,这才放下心来。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众军士纷纷露出疲态,一个个打着哈欠,伸起了懒腰,不再像此前那般严阵以待。更有几名军士闲极无聊,倚靠在木栅栏上交头接耳,小声说话,不时发出古怪的笑声。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进入营帐之后,只见营帐地面铺着灰色地垫,中间还摆放着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四周还有五张木床,床上堆着被褥。桌子左近还放着三个火炉,虽然炉中的火焰已经熄灭,但是仍然有热气弥散开来。
慕容丹砚见这座营帐中有许多物事,不由瞪大了眼睛,转头对厉秋风说道:“池田一昭的贴身侍卫果然与寻常军士不同,营帐里的陈设可以称得上奢华。值此天寒地冻之时,又在荒郊野外,能够在这样的营帐之中歇息,算得上是享福了。可怜那些寻常军士居住的营帐破破烂烂,四处透风,又是一二十人挤在一处,与这些侍卫相比,实在太过寒酸了。”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古来名将无一不是爱兵如子,能够与士卒同甘共苦,士卒心甘情愿为主帅卖命,方能屡破强敌,威震天下,名声流传于后世,千百年来受人景仰。如吴起、李牧、李广、卫青、诸葛武侯、李靖、岳爷爷、徐达等大将军,领兵出征之时,与众将士同吃一锅饭,共饮一川水,将士为之感动,上阵之时无不以一当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池田一昭这等贪图享乐的庸才,不懂得用兵之道,视领兵征战为儿戏,不只自己在军中花天酒地,连同他身边的贴身侍卫也在军中作威作福。如此一来,寻常军士吃苦受累不说,还要受池田一昭一伙欺压,心中岂能服气?是以池田一昭以数千之众围攻黄金寨一二百名武士,不只不能将哲别一伙尽数斩杀,反倒被哲别一伙逆袭,连折数阵。虽说池田家兵马战败,固然是因为黄金寨武士骁勇善战,但是池田一昭昏庸无能,蛮横骄傲,他手下的军士心中不服,上阵之时无心恋战,才会连折数阵。”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眼下咱们留在大营,寿王留下几百名军士监视咱们,其实压根没什么用。要杀散这些军士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只等两三个时辰之后,寿王率领的大军进入山中,无法立时赶回来拦阻咱们,咱们便可以杀散军士,扬长而去。”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中欢喜,笑着说道:“正是。昨晚池田一昭露了一面,我看此人满脸倦容,身子不住摇晃,如同宿醉初醒一般,哪里像一位统兵出征的大将?倒似市井中的酒色之徒。可惜这个坏蛋跟随寿王一起进山去了,否则咱们离开之时,索性将这个酒囊饭袋之辈一并杀掉,也算是为世间百姓除去一害。”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说话,暗想倭寇祸乱中土,杀死杀伤官兵和百姓无数,已经成为大明的心腹大患。数月之前柳生宗岩勾结数位扶桑国大名,派出数万人马跨海奔袭辽东,险些酿成大祸。若是扶桑国朝廷、重臣、大名能够上下一心,齐心合力对付大明,大明既要应付北方鞑子的威胁,又要抵挡扶桑国的进攻,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几乎有倾覆之危。此前我以为扶桑国君臣励精图治,一心想着吞并中土,有如此雄心壮志,扶桑国朝廷和地方大大小小的官员必定都是精明强干之辈。可是来到扶桑国之后,才发现这里土地贫瘠,百姓愚昧,官员贪婪成性,不比大明朝廷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