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万仞那日赶到时,宋玉阶已被禇圆一脚踢得远远逃开,是以他不识得此人,倒是吕红菱为躲避禇方,曾与此人打过照面。
甘思瀚点了点头,自去要酒点菜。此时正当晚饭时分,店中早没了空座儿。宋玉阶走到一张桌前,对正在吃饭的两人道:“给大爷们让个位子。”两个食客一愣,正想说话时,抬头望见这六个人凶霸霸的盯着自己,手里还提着刀剑,心下一慌,站起来便向外跑。宋玉阶哈哈大笑,道:“格老子的,四川人真他妈的脓包。”
六人点了一桌上等酒席,顿时吆五喝六的划起拳来。甘思瀚见这几人狂妄之极,低声道:“这小子好狂,要是没有青云寨高手罩着他,恐怕没走到唐门便被川中的武林高手给打死了。”
白万仞道:“这店里的会家子不少,只怕一会儿便有好戏看。”
此时宋玉阶划拳连胜了三局,心下大为得意,正张着嘴哈哈大笑的当口,猛然间听得风声一响,嘴里已多了一块物事。宋玉阶吓了一跳,伸手将那物掏出,却是一块啃过的猪蹄骨。宋玉阶大怒,将手中的钢刀向酒桌上一插,恶狠狠的道:“先人板板,是哪个龟儿子与大爷过不去?”他自入川之后,颇学了几句四川骂人的土话,是以一有机会便卖弄一番。
却见坐在北侧一张桌子后的一个中年文士慢慢地站起身来,道:“青云寨便很了不起么?到四川来耀武扬威,只怕你这蠢材还不配!”宋玉阶见这人竟敢骂他,伸手操起钢刀便扑了上来,谁知还没到那人身前,却见那人随手抓起一根筷子一掷,正打在宋玉阶右腕之上。只听得“当啷”一声响,那柄钢刀已自掉在地上。
宋玉阶今日刚刚在另一人手下吃了大亏,本来想这小酒店中定然不会有什么武林高手,是以才趾高气扬、耀武扬威,想不到这人随手一掷,便用一根筷子打落他的钢刀,宋玉阶虽不大聪明,却也知道自己的武功与人家差的远了,便是六人齐上多半也是不敌。是以转身便想逃走。那文士道:“你若敢跑,我这根筷子便打你的脑袋。”
宋玉阶吓了一跳,立时便停了脚步,站在当地动也不敢动一下。那文士慢慢坐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你们几个是被谁打伤的?”宋玉阶颤声道:“我、我不识得那人。”那人嘿嘿一笑,道:“你敢不说实话?”宋玉阶吓得紧了,连声道:“小人确实不知。小人只想跟他借点银子花花,哪知他只是冷笑一声,隔了小人有好几步远,凌空劈了一掌,小人的眼睛便给打成了这副模样。”
那文士抬头望天,脸上一片茫然,口中喃喃道:“难道是他?这一手劈空掌倒是很像,只是、、、、、、”
甘思瀚听他说出“劈空掌”三字,心下也是一愣,却听那文士道:“打你之人是否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他身边有一个提着黑色木盒的独眼大汉?”宋玉阶连声道:“大爷说得不错,便是这个狗、、、、、这人打伤了小人。”
那文士嘿嘿一笑,道:“果然是他。小子,你该好好谢谢这人。他若想杀你,你便有九条命都没啦。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趁早给我滚得远远的罢。”宋玉阶听他如此一说,如逢大赦,带着五个手下抱头逃走。
那文士出了一会儿神,这才算了帐,慢慢地走了出去。白万仞低声道:“六师弟,你看这人是什么路数?”甘思瀚见四周并无可疑人物,这才低声道:“适才此人掷筷子的功夫当真诡异,似乎不是中原武功。久闻川中有一位擅用折扇打穴的高手,名唤西门雁,莫非便是此人?”
吕红菱见宋玉阶吃了大亏,心下却甚是喜欢,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出手教训了这个恶人,真该好好谢谢人家。”甘思瀚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打伤他的人并非别人,便是家父。”
吕红菱与白万仞登时愣住了,便是楚天舒也吃了一惊。甘思瀚道:“那人说他是被劈空掌打伤之时,我便有些怀疑。待那怪客问起是否有一个提盒子的独眼大汉时,我便断定那人必是家父无疑。”
白万仞这才释然,道:“对啦,江湖中传说甘大侠以一指禅功和劈空掌纵横天下,身边更是有义仆黄九片刻不离。这个青云寨的恶徒想是正在做恶,却被甘大侠撞上了,自是讨不到好去。”
甘思瀚笑道:“家父的劈空掌确实厉害,却也不像江湖中人传说的那样神奇。至于黄九叔,家父一直将他视作朋友,从不敢以仆人待之。”
四人吃完饭后,径直回了客店。楚天舒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他正有些迷糊,忽听得门上轻轻响了两下。楚天舒心下一惊,身子斗然拔起,便如一只大鸟般地落到了门边。却听门外有人轻声道:“是楚少侠么?我有话与你说。”
楚天舒心下一震,随即脸上一红,只觉得胸口怦怦乱跳,拉看门一看,吕红菱正自笑盈盈地站在门外。
“吕女侠?”楚天舒几乎不相信自己的双眼,刹那间浑然忘记了身在何处。吕红菱道:“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只是有件事情我想请问楚少侠,不知是否方便?”
楚天舒心下惊疑,道:“吕女侠尽管问便是。”吕红菱看了看四周,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说罢身子一纵,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