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的演法非常成功。
当绝音鸟唱出‘静言思之’的咒语,演法台上绽放起一抹淡蓝色、让人宁心静气的咒光后,月牙湖边的年轻巫师们不由齐齐发出赞叹。
即便厘山之上,各家长辈与外域客人们也稍稍减去几分因为男巫之前冒失鲁莽登台而产生的不满,态度变得温和了一些。
美妙的魔法总能超越其他,在巫师们的心底产生共鸣。
啪!
啪!啪!
一朵又一朵烟花从裁判席上次第升起。
十分,十分,十分……
十位裁判,九个都给郑清打出了满分十分的成绩,只剩下最后一个,迟迟没有给出分数,引得厘山上的老人与湖畔的年轻人纷纷侧目。
直到喧哗声渐渐升起,最后一位裁判才非常勉强的拿起面前的羽毛笔。
啪!
一个大红色的烟花在半空中绽放,刺眼的‘零分’让月牙湖畔一片哗然,便是厘山之上,许多家族的长辈也纷纷皱起眉。
每个裁判都有各自喜恶,评分自带偏见,这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上林苑春狩才会安排十位裁判一起打分,以期尽可能做到公平公正。
但当其他人都打满分的时候,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打出零分——这已经不是‘偏见’两个字可以解释的了。
哪怕打个三分、五分呢?
厘山上的老人们自恃身份没有妄加干涉,但月牙湖边的年轻巫师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舆情仿佛一锅烧开的水,立刻沸腾起来。
只不过随着一条隐秘却又丝毫不加掩饰的消息迅速传开,像是给沸水上浇了一瓢冷水,四周的嘈杂声突然戛然而止,许多人这才想起台上那名男巫的身份,原本一边倒的态度也随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给你打零分的那个裁判出身青丘苏家。”
涂山初九从她的大尾巴椅子上起身,伸了个好看的懒腰,笑嘻嘻的解释着,冲自己的对手眨了眨眼睛。
郑清心底的那点纳闷顿时烟消云散。
哦,青丘的啊。
那就很正常了。
他小心的向裁判席看了一眼,庆幸那位青丘出身的裁判只是给他打了零分,没有拎着十八米的大砍刀冲上演法台把他剁成人彘。
“不过九十分也很高了,在今天所有参加演法的年轻巫师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成绩,就比我的最高分低一点点…”
涂山初九用两根手指比划着那丝微小的差距,语气里却带着一丝理所应当的骄傲:“当然,我也被青丘家的裁判针对了,她只给我打了三分……”
郑清记得涂山初九的演法得了九十一分。
倘若两人同时剔除青丘裁判的分数,那么自己就该是全场最高分了。
对面的女巫随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身后那几条蓬松的白色大尾巴在山风中微微摇曳,语气带了几分感慨:“能让苏议员给你生孩子,果然有过人之处……既然演法结束,那么可以开始你的挑战了。”
郑清这才重新想起,自己是作为‘挑战者’登台的。
“需要准备什么吗?”涂山初九话显得格外多,也格外宽容,她似乎很享受这种面对郑清时的强势地位。
男巫想了想,看着他与她之间的距离,默默的向后退了两步。与陌生巫师交手,选择一个恰当的位置是最重要的事情。
稍停片刻,他又退了两步。
然后退了第三次。
法书还没打开,他便已经‘退避三舍’,惹得月牙湖边一片嘘声,就连对面的涂山初九脸上都露出一丝失望,暗想如果男巫太弱的话,打败他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漫不经心的弹了弹手指。
一颗火球突兀浮现在虚空之中,向着郑清激射而去。
这算是打了个开场的招呼。
一声略显尖锐的轻鸣在男巫身上响起,旋即,一只淡蓝色的小鸟从他袖子里钻出,振翅而飞,唱着婉转动听的咒语,勇敢的扑向那颗炽热的火球。
涂山初九一眼便认出这是男巫刚刚使用的‘变形符箓’,也就是说,对面的男生在很短时间内又给一张符箓施展了变形咒?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
呼!
炽热的火球与淡蓝色的光团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爆破声,橘红色的光线在滚烫的空气里扭曲变形,掀起一圈微不可见的热浪,卷起飘摇的衣袂,连带着演法台上年轻男女巫师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了几分。
……
……
“快叫你的小情郎认输吧!”
先前在湖畔向蒋玉打过招呼的粉袍女巫不知何时又凑到了蒋玉身旁,强行挽着她的胳膊,一脸忧心忡忡:“涂山家的姐姐可不是开玩笑……万一他受伤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蒋玉板着脸,一语不发。
她自然知道郑清还有其他杀手锏的,但此刻若与旁边这丫头争辩‘阿尔法现在的奥古斯都也被郑清打成过重伤’这样的话,岂不是认证了‘小情郎’那三个字?
她带郑清参加上林苑春狩可不是为了那三个字来的。
……
……
“我记得郑清很擅长用符枪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