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精灵端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药汤,送到郑清面前。
这是为了排出之前的药剂残毒,以及中和体内剩余的测试剂,每隔两个小时,郑清都必须来这么一杯,一直持续到他出院之前。
“没完没了。”年轻公费生无奈的咕哝着,但仍旧乖乖的捏着鼻子,把杯子里的药汁一口气灌进肚子里。
咂咂嘴,还没等他开口,小精灵便贴心的递过来暖和的毛巾。
郑清擦完脸,长嘘一口气,重新倒在病床上。
然后他看见了周围一排斜乜的目光。
“你们这是什么个表情……”他没好气的瞪着眼,正打算开口抱怨治疗师们死板的规矩时,病房外的走廊间便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喧闹。
还没等他回过神,那扇单页木门便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一条门缝。
一个圆脸,留着蓬松刘海的女巫探进半个身子。
然后她看到了一群男生审视的目光。
“不好意思!”女生似乎被吓到了,半个身子一瞬间缩回去一小半。
“这里是特护病房……请问你找谁?”辛胖子腆着肚子,用一副深沉的语气问道,全然没有在意周围几个人狂翻的白眼。
“林果在这里吗?”圆脸女巫的眼神似乎不太好,她努力眯着眼,似乎想要看清病床上病人的面孔。
“林果?”几个男生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病房的另一个角落。
圆脸女巫似乎也意识到什么,立刻挤进大半个身子,转头看向病房的另一面。
林果病床周围那些碍眼的帷帐已经被小精灵们撤掉了。
病床前,蒋玉正在耐心的为小男巫削着苹果,而李萌则在一本正经的与小男巫探讨烧燕的十八种做法。
圆脸女巫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
“在这里面!”她转过身,发出惊喜的尖叫。
病房的门被用力推开,一群陌生的白袍女巫涌了进来,她们互相推搡着,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这是一群阿尔法学院的女巫,郑清立刻从她们的袍子上做出了这番判断。
站在他周围的男生们则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群女巫满脸关爱的表情,抱着各色礼盒,莺莺燕燕的挤在小男巫的病床前。
郑清叹了一口气——这换来了其他男生齐刷刷的怜悯的目光。
“你们这是什么个表情!”年轻的公费生有些抓狂。
“人比人,气死人呐。”段肖剑发出意味深长的感慨,其他人纷纷点头。
“我原本以为小林果在阿尔法会被欺负……果然,是我想多了。”萧笑扶了扶眼镜,难得吐了个槽。
“如果这样也叫‘欺负’,那请让我接受比这酷烈一百倍的欺负吧!”辛胖子咬着牙,满脸悲怆:“既生辛,何生果!”
“喂喂,你们都是戏精学院的么。”郑清满脸黑线的看着几个脱线的家伙,开始认真思索要不要把自己周围的帷帐重新挂起来。
然后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用力敲了敲床铺。
“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他小声叫道:“关于昨天晚上那件事的。”
果然,这个话题重新把男生们的目光吸引了回来。
“我记得蒙特利亚教授当时说,那头野妖身上没有异常咬痕?这是什么意思!”郑清眯着眼,努力回忆昨夜那位陌生的教授,补充道:“蒙特利亚教授好像有个实验室,是专门处理血脉什么东西的。”
“哦!”萧笑轻声应着,脸上露出几丝了然的表情。
“你知道他?”辛胖子敏锐的察觉了萧大博士的表情,好奇道:“或者说,你知道那位教授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蒙特利亚教授我的确知道,他是研究血脉转化方面的权威,在第一大学有自己独立的实验室。”萧笑果然不负博士的称号,似乎博览天下无所不知:“至于他说的那句话……我认为,这意味着,那头河童妖不是另外一头妖魔发狂后的产物。”
“这不是很好吗?”郑清愈发迷惑:“为什么我记得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不是另外一头妖魔发狂的产物,不就意味着校园里只有这一头野妖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头野妖从哪里来?”萧笑反问道。
问题回到了最初。
郑清觉得这个循环有些滑稽,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许察觉到自己这番解释有些粗糙,萧笑酝酿了几秒钟,换了一种说法:
“大家应该都知道,大部分妖魔的诞生是通过三种途径:血脉传承、侵袭、感染……”
郑清叹口气,打断博士的演讲,举起手,嘟囔着:“我不知道……”
萧笑默默的瞅了他一眼,顿了顿,解释道:“大妖生小妖,这是血脉传承;巫师杀了太多的妖魔、在妖气影响下堕落,这是侵袭;被妖魔咬伤,转化成的野妖,属于感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