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临近下元节,混血种的狂躁情绪有些严重,所以包括迪伦在内的许多混血学生都被学校安排在了校医院——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要在这些安静的病房里呆满一个月。
学校为他们提供的是单人病房,而且一日三餐都是由专业的护理小精灵服侍,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是猎月,其他学生大部分时间都在猎场与教室间徘徊,让这些住院的年轻巫师们多多少少有了一种被‘幽禁’的寂寞感觉。
就像迪伦。
原本在宿舍里,他还比较遵循‘老式’月下生物的派头,不喜欢吵吵闹闹,对穿着打扮、用词语气等都非常讲究。但仅仅在校医院关了小半个月,就让这位年轻的吸血狼人先生丢掉了许多旧有的习惯。
比如,吃饺子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在领口系一块餐巾,任凭黄绿色的汤汤水水肆意滴落在洁白的病号服上;再比如,他似乎完全放弃了‘食不言’的规范,嘴里还嚼着饺子的时候,就忍不住喋喋不休的与其他人说话,仿佛少说一个字儿都是莫大的损失。
还有最神奇的是,吸血狼人先生现在竟然睡的是床铺,而不是棺材!
“原来你也可以不睡棺材呐!”郑清摸着迪伦身子以后把宿舍里那口乌漆墨黑的大棺材劈碎了,丢进临钟湖里。
“你们以为我没申请?”迪伦翻着白眼,没好气的回答道:“入院以来,平均每天我要打三四份申请报告,希望能把我宿舍里那口大棺材搬到病房……”
说着,他似乎想起来什么糟糕的回忆,气哼哼的摇着头,手底不由自主的用了点力气,把一个饺子夹的粉碎。
翠绿色的汤汁四溅,白花花的青蛙肉滚落进汤水里,在汤面留下一片油花。
“毫无疑问,医院是拒绝的。”胖子眼馋的看着那汪油花,咂咂嘴,最终摇摇头:“虽说不是忌讳什么,但从来没听说过医院还有带棺材的病房……这里又不是太平间。”
“这里跟太平间有什么区别!”迪伦腮帮子飞快的蠕动着,把嘴里的饺子草草嚼了嚼,咽进肚子里,然后愤愤不平的说道:“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平日里除了洒扫喂食的小精灵,连个鬼影儿都看不到!要知道,这里可是第一大学!巫师界幽灵最密集的场所啊!”
“我平常上课的时候,还能时不时碰到四五条幽灵呢。”
“与充满死气的医院相比,死灵们更喜欢充满生机的地方。”萧笑抱着笔记本,头也没抬的习惯性分析道:“更何况,在这种治疗的场所,最忌讳那些浑身上下充满负能量的东西游来荡去……很容易引起某些症状的并发症。所以说,你的想法很愚蠢。”
博士的解释总是这样不留情面,一针见血。
迪伦张口结舌,两颗小獠牙无助的在空气中吹着冷风。
半晌,他才想起自己在吃饺子。然后立刻端起饭盒,灌了一口浓汤。
放下饭盒后,吸血狼人先生仿佛已经忘却了几秒钟前萧笑的无礼,愉快的将话题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听说猎队做的非常凶残,把猎场里七八成的猎物都收入囊中了……你们怎么做到的?快给我讲讲。”
“难道你不知道吗?就是作弊啊!”张季信没好气的从迪伦枕头评论吗!”
迪伦尴尬的瞟了一眼红脸膛男巫手中的报纸,哼哼道:“那些是家里寄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看……”
这番话听上去就有些言不由衷。
郑清好奇的从张季信手中接过几张,里面既有布吉岛上发行量最大的《贝塔镇邮报》,也有包括《恒河日报》《三清周刊》等诸多外界流行的报纸刊物。
无一例外,这些刊物上都大标题刊登了第一大学新生赛的超级冷门——甚至‘学院杯’的正式赛程比赛都被挤到边角地带去了。
而且,这些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
诸如“震惊!入校两个月,吊打三百妖魔!”,又或者“公费生与黑虎妖不得不说的故事”,再比如“可怕的08届新生——女巫看了尖叫,男巫看了沉默!”,等等。
郑清嘴角抽搐着,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标题,有种把所有小编都烧死的冲动。
张季信则翻出最权威的《贝塔镇邮报》,清了清嗓子,大声读起了评论员文章:
“……分析人士指出,作为一年级的新生,理论上不应该具有强杀三百多头妖魔的实力……凭借契约兽获取的战利品,从某种角度而言是不道德的……根据一五年巴伐利亚猎赛公约的有关条款,猎手使用‘破坏赛场秩序’的魔法,应该被处以一年以上三年以内的禁赛,以及扣除所在猎队50总积分的处罚……”
读到这里,张季信抓着报纸,在半空中抖了抖,讥笑道:“真幸运,我们猎队还没有什么积分可以被扣除……毕竟那是只有正规猎队才拥有的待遇。”
“这么说,我也不用被禁赛了?”郑清重重松了一口气。刚刚张季信读那段评论员分析的时候,他的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