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有可能。”
“想来也是,这里可是第一大学的博物馆,外面还站着两位门神呢,怎么可能被人偷偷摸进来?”
“我们不就进来了吗?”
年轻巫师们虽然仍旧在七嘴八舌小声议论着,但目光却一直机警的盯着展厅几处最黑暗的角落,没有须臾松弛,手中的法书也始终处于激发状态,随时可以丢出一串准备好的咒语。
萧笑双手捧着水晶球,占卜许久,毫无收获。
“或许班长真的听到了什么,”他最终表达了某种谨慎的乐观态度:“据说博物馆展厅里常驻着几头幽灵,属于缚地灵,刚刚那些杂音有可能是它们传出来的。”
这个解释不够完美,但足以安定人心。
虚惊不受欢迎,却终究让大家重新打起精神,对今晚的冒险提高了警惕。
顺着展厅继续前行,一行人很快步入之前视野里的黑暗。只不过远处的黑暗,当你身处其中时,往往已经熟悉了周围的光线,觉得与之前并无太大区别。
相似的空旷与安静。
玻璃柜里的展品像以往数十年、乃至数百年、上千年一样,沉默的躺在天鹅绒垫子上,接受过客们或者认真、或者敷衍的目光。
越过黑暗,有一条高高的门槛,门槛上绘满了繁杂的符,门槛后是另外一座展厅。
这座展厅里摆放的玻璃柜少了许多,目之所及,能看到的更多是一些用小臂粗细的红色麻绳围绕的护栏型展台,展台上陈列着一架架魔法生物的骸骨。
排在所有遗骸第一位的,不是郑清想象中的蛟龙、凤凰,或者大蛇、灵龟、独角兽等神话传说中名气最大的那些魔法生物。
而是一只猿猴状的生物骨骼。
郑清靠近那座展台,低头看了一眼台前柱子上挂着的黄铜铭:招摇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解说词非常简短,没有像巫师大百科全书上那样将这种生物的界、门、纲、目、科、属、种一一罗列,也没有将其魔法能力、传说故事记录下来,更没有告诉参观者为什么将其列为所有魔法生物的第一位。
有的只是像资深老饕那样,备注了一下这种生物的食用效果。
这就是自然界最直白也是最残酷的真实啊,年轻公费生心底感慨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展台上那只狌狌的遗骨。
它站在一片仿佛韭菜般的青色草叶中,扶着一株迷榖木,佝偻着身子,眺望这座展厅的出口。
不知是不是错觉,郑清总觉得这只狌狌的脑袋似乎向自己歪了一下。
“快些走,不要掉队!”
萧笑压低声音向他招了招手:“如果真的感兴趣,你可以等期末考试结束后,来这里参观一整天!”
“来了来了,”郑清抱歉的笑了笑,小跑着跟上了队行进的步伐,同时小声解释道:“这不关我的事你知道,猫的好奇心都很重。”
“嗯哼?”走在他身前的蒋玉回头看了一眼,表达她对男巫那句解释的怀疑。
郑清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还没等他这份尴尬褪去,女巫猛地停下了脚步,年轻公费生一时不察,重重的撞在了女巫身上,两人同时打了个趔趄。
男巫站稳身子,顺手扶了女巫一把,然后才探头看向前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队伍最前方。
张季信双脚不丁不八,双拳一前一后,微敛于胸前,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班纳略略错后半个身位,脸上浮现一层蓝意,身形缓缓涨大了一圈。
郑清的视线越过一主一辅两位手之间的空隙,看到了拦在队伍最前方的障碍。
是一只鸡。
准确说,是一只疑似锦鸡的魔法生物的骸骨,正踱着小方步,不慌不忙从展厅左侧,向展厅右侧走去。因为步伐缓慢,而且身后还拖了一条长长的尾骨,导致队前进的路被阻断。
“这是什么?”男巫眼神发直的问道。
蒋玉伸手向侧面指了指,没有出声。
郑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座空荡荡的展台,台子周围的红色麻绳不知何时已经落在地上,宛如一条死蛇。
他用脚趾头都猜到了那只鸡骨架的身份。
“展品是活的?”年轻公费生觉得这件事有点滑稽。
那只鸡似乎听到了男巫的嘀咕声,正在踱着的方步骤然停了下来,扭过头,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
空荡荡的视线夹杂在白森森的骨架间,整座展厅似乎都多了几分寒意。
咔咔。
鸡骨架上下颌相互碰撞,发出咔咔的声音,仿佛在说话,只不过在场诸人没有懂得骨架语,自然不便与之搭话。
鸡架咔咔半晌,见众人仍旧一副沉默且谨慎的模样,最终无趣的摇了摇头,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