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保持距离!”
“维克多防御力极高所以,不要被那头怪物近身!”
“托马斯,确认一下维克多的情况。”
作为助教队的队长,张羽率先反应过来,在逐渐终止雷咒与天罚咒的同时,扬起另一本法书,对准那头米戈皇虫袭来的方向,大吼一声:
“是断是迁,方斫zhuo是虔!”
“旻天疾威,天降罪罟gu!”
一抹淡绿色魔法光晕扩散开,方圆数百米范围内,所有的粗大柳枝仿佛被一双双无形的大手握住,齐根砍断,刨皮削枝,加工成刀枪剑戟;又有数十道泥俑从地底爬出,抓住那些刀剑。
一张巨大的光网从天而降,网络的节点落在泥俑们身上,仿佛给它们穿上了明晃晃的铠甲,木质刀枪剑戟也纷纷开了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只是须臾之间,那头米戈皇虫前进的方向上便布下了一座充满杀机的法阵。与战阵不同,法阵不需要巫师主阵,只需要有充沛的魔力供应,便能产生足够的威力。
米戈皇虫额前那充满褶皱的瘤子上,光斑明暗不定,急促闪烁着,似乎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嘲讽巫师们的应对方案。
下一秒,这头怪物便一头扎进了那座刚刚布置好的战阵中。
郑清明显可以听到站在他身前的希尔达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身下黑猫颈子上炸起的短毛也重新瘫软了下去。
趁此机会,年轻公费生把身子向前探了探,用符枪戳了戳希尔达的肩膀:“阿方索先生你们在战场上使用真名?这不合规矩吧。”
宥罪队接受裁决队的训练时,裁决的几位老手再三强调,场上,手之间必须使用代号相互称呼,否则会被扣分。
这条规定出现的根本原因就是巫师与妖魔作战时,要防止妖魔们捕捉到巫师们的真名,对他们进行诅咒。
但刚刚助教们的举动,显然不太合乎规范。
听到年轻巫师的称呼后,希尔达显然有些不适,他打了个冷战,回头看了郑清一眼,拨开他的枪管,纠正道:“你还是叫我希尔达吧”
“希尔达。”郑清从谏如流。
助教先生撇撇嘴,最终放弃与男生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场上遵守规则,是因为违反规则会被扣分在战场上,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联盟不会因为你叫了队友的名字,就把你送去丹哈格进行审判。”
“正是因为事关生死,所以不是更应该谨慎吗?”蒋玉在旁边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插话追问了一句。
郑清闻言,连连点头。
希尔达摸了摸鼻子上的铜环,耸耸肩,举了个例子进行说明:
“非法咒语对巫师们的危害并不比无名诅咒小,但每年进行非法咒语实验的巫师还是前赴后继,络绎不绝为什么呢?因为有利可图。绰号终究是绰号,战场上,你呼唤队友的名字,或许恰好把他从幻境中拖出来,绰号可不行。”
“总之,这是一个非常复杂、非常复杂的问题,并不是非黑即白,也不是尊不遵守规则的事情。”
虽然希尔达没能完全解释清楚,但郑清却感觉自己把握到了他回答的精髓。就像在路上开车,理论上应该限速、应该合理打灯、拒绝疲劳驾驶,等等,但实际上,把握的度量更多掌握在司机手中在理论规则与现实行为之间寻找平衡,这是秩序能够具现化的基础。
有了这点认识,男生感觉灵魂深处那株小树苗变得更活泼了一些。
“维克托还活着!”
远处传来托马斯的喊声,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咒语:
“鸿雁于飞,肃肃其羽!”
随着魔力涌动,一头灰色的大雁飞快浮现在托马斯身旁,他将维克托搀扶上大雁背部,固定好,拍了拍大雁的颈子。
大雁亲昵的叫了两声,震动翅膀,前扑数米,须臾间便消失在空气中。
郑清不知道那头大雁是助教们的宠物,还是那道魔法特殊的效果,但他确定,那名受伤的助教肯定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
稍早些时候,助教与两位年轻巫师联手的魔法攻击,已然在周围蜂拥而来的妖魔包围圈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之后,张羽的落雷咒与天罚咒,更是如犁地般,将整片区域化为焦土,除了那头诡异的米戈皇虫,几乎看不到几头站着的妖魔了。
而现在,米戈皇虫被关进法阵中,伤员被送走,前进的通道也被打开,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
但就像墨菲定律所描述的那样,任何事情都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糟糕的事情总会发生。
就在那头大雁消失的同一个瞬间,束缚着那头米戈皇虫的淡绿色魔法阵轰然破碎,巨大的光网重新浮现在众人视线中,剧烈闪烁片刻后,化作一片细碎的光点;焦黑的木俑以及它们的武器碎片向四面八方飞去,其中有一柄木刀,就落在黑猫面前,斜斜的插进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