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有关黑狱之战的具体消息还只是模模糊糊在小范围内传播。我猜可能学校或者联盟里的某些大佬出手压了压,免得我们这三两只大猫小猫被外面的鬣狗吃干抹净……否则,单凭我们猎队在黑狱战场的所见所闻,以及参加过大型会战、探索过异世界的经验,就足够让宥罪成为今年新生季最耀眼的明星猎队了。”
“即便如此,只要有心人——比如林炎同学——有心打探,这些消息并非保守的十分严密。就像一条沉浮于云海中的蛟龙,总有一鳞半爪露在外面。”
“所以你想卖掉宥罪,绝对算不上一件小事。”
听着萧笑的分析,郑清下意识想象起非洲草原上一群鬣狗蜂拥而上,将一头水牛拖倒、**、拽出肠子的血腥场面,不由打了个冷战,连连摇头。
“没那么夸张,没那么夸张。”
年轻公费生一边自我安慰着,心底却知博士所言并非言过其实,目光落在周围盘旋的纸鹤们身上,顿时愈发惆怅:“你是宥罪的占卜师,也负责了宥罪很多管理工作……回信的工作,也有你的一份!”
萧笑并未拒绝,而是很感兴趣的从郑清肩膀外捉了一只粉红色的纸鹤——它刚刚被几只体型更大的纸鹤挤的从半空跌落了下去——但还没等他拆开,那只粉红色的纸鹤就开始拼命挣扎,眼瞅着就有冒烟自燃的趋势,迫使萧大博士不得不立刻松手。
“还有哪些信要回?”他转而看向郑清。
郑清从他手中接过那只粉红色的纸鹤。察觉到郑清的气息后,粉红色纸鹤立刻恢复了平静,矜持的抬起翅膀,示意男巫可以拆了。
一边拆信,郑清一边简单总结道:“很多……比如社团联合会来信提醒我们,如果要卖出宥罪,需要达成一系列前置条件——例如发布公告、提供宥罪骑士团全体表决结果、修改社团章程、确认猎队成员等等——所以我们要回信告诉社联,宥罪是不会卖的。”
“再比如裁决猎队也来了信,希望可以用比林炎稍低的溢价条件收购宥罪,当然他们也提出能够接受不少于三名宥罪主力猎手转会进入裁决……这条件看的我都想把宥罪卖了。既能赚钱,又能进水平更高的猎队。”
“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家伙来信——我们学院的——扬言如果我把宥罪卖给阿尔法的人,他们就要用最恶毒的咒语诅咒我。这算不算人身威胁?但我感觉只因为几句话就去找学校投诉,又显得有点怂包……需要好好想想,怎样才能严肃而不失风度的用语言教训他们一下。”
说话间,年轻的公费生终于把那只粉红色的小纸鹤给展开,读了起来。然后只过了几秒钟,他的脸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涨红。
“这封信里又说啥了?”萧大博士踮起脚尖,非常好奇的凑了过来。
年轻公费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张粉红色的信纸揉成一团,举高高,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嚷嚷道:“你怎么能随便看别人的信呢?”
变脸如此之快,是萧笑所没预想到的,他愣了愣,才没好气回答道:“是你让我帮你回信好吧!”
“那你也不能什么信都看呐!”郑清麻利的把那个揉成一团的纸团搓成一蓬细灰,很没底气的瞪了博士一眼。
萧笑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随便喽。”
他扶了扶眼镜,一副被现实打败的模样:“新学期,新同学,新故事……而你总能回到老路上去。希望你在蒋大班长面前也能这么轻松躲过去。”
……
……
咨询宥罪猎队出售消息的纸鹤一直到周日晚的班级例会上还时不时从虚空中冒出,落在郑清的肩膀上。
而郑清也已经能够熟稔的猜测出那些纸鹤的来历。
比如单色桑皮纸折出的纸鹤,基本都承载了朋友们的关心;而用华丽的金银笺折成的纸鹤,属于那些不差钱的大社团或者商会;还有校方与学生会的纸鹤,都被折的四四方方、中规中矩,连纸鹤的眼睛都点的没有一丝歪斜。
至于那种粉红色的告白信,郑清发誓他只收到了一只。但每每他这么强调时,萧笑总会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他,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
“知不知道你那样笑很欠揍?”
郑清一边数着自己试炼报告上的字数,一边恼火的甩了甩酸痛的手腕——因为周末回了太多封信,以至于应该在例会开始前交上去的试炼报告刚刚才写完——伴随着甩动,抓在手中的羽毛笔尖立刻飞出去一串漂亮的小墨滴,砸在他面前那份羊皮纸报告的边缘。
这让男生愈发恼火。
“或许吧。”萧笑一手撑着下巴,一边懒洋洋的翻着面前的笔记本,似乎是用鼻子哼出来的这个回答。
“补作业的!走神的!打盹儿的!”
“都稍微注意一下!”
讲台上,姚教授抓着烟斗重重在讲桌上敲了两下,咣咣作响,立刻重新吸引了堂下诸生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