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法世界待久了,郑清最深刻的感受就是‘没有什么十拿九稳的事情’。
比如绝对安全的第一大学里,会出现被挖掉眼珠的小猫;比如绝对可靠的学院院长,可能是隐藏身份的妖魔。
再比如,萧笑找司马杨云担任宥罪猎队指导老师,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也会出岔子。
“也就是说,你家司马因为在巫师联盟历史真相调查委员会挂职,所以不被允许参加竞赛性质的狩猎活动?”郑清死死盯着缩在书桌后的萧大博士,一字一句问道。
他把‘你家’两个字咬的很重。
萧笑嘴角抽了抽,默默点头,承认了郑清的说辞。
年轻公费生欲哭无泪,彷佛一条被抽走骨头的蛇,软趴趴搭在了课桌上,就差没有嚎啕大哭了。
时间已经到了周二下午。
距离甄选任务最终截止时间十月九日晚二十四点还有不到八十叁个小时,而宥罪猎队依旧没有确认自己的指导老师。
无形的压力已经沉甸甸堆在包括宥罪诸人在内许多年轻巫师们心头。
原本,在郑清看来,这次校猎会的甄选任务并不困难。
第一大学有一百八十六位符合指导资质的老师,分配给两百余支猎队,按照一比一的比例,也只会淘汰十几支队伍,即便加大风险敞口,给未知多留些余量,一口气扣掉五十个名额,也还有一百多支猎队能找到指导老师。
宥罪猎队无论如何也该在那一百多支猎队里。
然而现实却是,截止周二下午,据辛胖子收到的最新消息,整座第一大学确认指导老师的猎队还不足叁十支——按照这个速度,到周五晚上,最终找到指导者的猎队可能还凑不足五十支。
只能说,这些象牙塔里的猎手还是太年轻,没有领略过世间险恶。
以郑清了解到的情况,猎队找不到指导老师的原因五花八门——资深教授不愿意放低身段给不知名的小猎队做指导,年轻老师也不好越过前辈们在这种整个巫师界扬名的大猎赛上出风头;有不在乎这些职场陋习的,可能因为档期不匹配,需要参加某些重要的魔法实验,抽不开身;还有就是类似司马杨云这样,在巫师联盟其他机构挂职,有道德风险,禁止参加竞技类与商业性猎赛。
当然,另有一些老师,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含煳其辞,表示没时间,拒绝与任何猎队接触。
比如今天下午这节魔文课的老师,蒙特利亚教授。
天文08-1班前任魔文课教授爱玛女士,因为升任第一大学副校长,不再承担实际教学任务,所以从这个学期开始,郑清的魔文课老师就变成了蒙特利亚教授。
这位郑清印象中实验室的暴君并不是一位好老师。
与讲课生动、经验丰富的爱玛女士相比,蒙特利亚教授课堂表现干瘪极了,他几乎是卡点上下课,照本宣科,课后习题从未脱离讲义后的桉例,以至于郑清听说班上有同学宣称已经完成了今年一整个学年的魔文课课后作业。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教授炼金术的特斯拉老先生比蒙特利亚教授还过分——蒙特利亚教授最起码是自己上课的,特斯拉老先生几乎都把教学任务安排给了他的研究生,导致每周五上午的炼金课前,班上同学最大的乐趣是猜测今天上课的人会是谁。
“或许我们应该把目光放的更开阔一些。”张季信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因为宥罪找不到指导老师这件事,他甚至减少了在他哥那边帮忙的时间,难得提前半个多小时就来教室。
“比如?”辛胖子把一支毛笔夹在上嘴唇与鼻子之间,懒洋洋反问。
“比如教务处的安老师,”红脸膛男巫很有把握的举了个例子:“他的资历符合指导老师要求,但跟大部分学生都不熟……恰好,我们刚入学就跟他打过交道,再加上我哥的关系,想来应该能说动他帮忙。”
张季信口中‘打过交道’就是郑清等人大一刚入学时,跟阿瑟·内斯在步行街打架,最后领他们回学校的就是安老师。
年轻公费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关系’,却也不好打击红脸膛男巫的积极性。
“那说服安老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宥罪猎队的队长大人一锤定音,然后把目光转向另外两位同伴:“但我们不能像之前那样,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可能上……必须多管齐下,同时向不同的老师提交申请……”
“如果同时有两位、甚至更多位老师答应呢?”辛胖子立刻提出最糟糕的可能:“到时候我们申请后在拒绝,得罪的可能不止一位老师……”
郑清迟疑了片刻。
“得罪的前提是有老师答应。”萧笑终于开口,默默扫了胖巫师一眼:“我们现在连饭都吃不上,你却担心吃撑了对胃不好?冒犯一两位老师,以后还有很多补救的机会,但如果八十叁个小时之内找不到一位合适的指导老师,我们猎队转正任务绝对无法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