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符弹不是万能的。栆
对于这一点,郑清早有心理准备。
既然瑟普拉诺能够在一个烟斗与一根木杖的帮助下保住性命,那么一位真正的顶尖大巫师在符弹下安然无恙,也就不难让人接受了。
说到底,这些符弹都是郑清自己画出来的,只不过沾染了一丝禁咒气息,对规则的破坏力比其他符咒更强一些。
倘若绘制符箓的是老姚或者吴先生,郑清相信,即便他们不用带禁咒气息的血符,也能裹出一颗轻易就把眼前这个黑巫师打爆的符弹。
“非常,非常惊人的威力。”
沃特雷苍白而狭长的面孔第一次离开三位大巫师,低下头,看向距离它不远处那个宛如米粒大小的年轻巫师,它的脸上,数百颗赤红的眼珠轱辘着,缓缓转动,捕捉年轻巫师的每一丝细微举动,其中许多眼睛眯了起来,但也有许多则睁得很大,眼中带了端详、审视、好奇、恶意、狐疑等等诸多不同的意味。
郑清第一次感觉,眼珠子多了带来的不一定只有恐惧与扭曲,起码通过眼神能够表达的情绪更加丰富了。栆
“非常有趣的年轻人。”
黑巫师低声笑着,目光最终落在年轻巫师手中的符枪上,颌下数百只粗细不同的触角翻卷,发出类似铁丝划在玻璃上的刺耳笑声:“生活啊,你永远想不到它会给你带来怎样的惊喜……”
“很显然,这是因为你的脑洞还不够大。”
星空学院的西蒙教授嘲讽着,巨大从赤红尾巴自下而上,斜斜抽去,与从夜幕中悄然落下的十几只触角恶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砰!
淡红色的魔力与漆黑的魔力一起炸开,在半空中卷起几圈清晰可见的魔力波纹,然后迟了片刻,狂乱的飓风才顺着随着魔力撞击后的巨大声音一起,落在地面,将十几头刚刚跃起的人狼硬生生吹飞。
“令人欣慰的挣扎。”栆
沃特雷举起近百只胳膊,用力鼓掌,似乎在称赞西蒙教授拦在年轻巫师前面的举动,只不过它的每一次鼓掌,都有一道咒光从相合的手掌间射出,砸向地面,一时间咒语如雨点般落下,整座战场都淹没在了黑巫师狂暴的攻击下。
在一片混乱的爆炸声、惨叫声、怒叱声以及实验体们的嚎叫声中,沃特雷略显癫狂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不知道这样的挣扎,你们还能挣扎几次;不知道那样的符弹,你们弹匣里还有几颗……”
砰!
郑清用另一颗血符弹回答了黑巫师的猖狂。
又是几颗血星在枪声中崩碎。
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年轻公费生单膝跪在地上,符枪扛在肩上,面无表情的重复着‘拉动枪栓’‘扣动扳机’‘填充符弹’的简单步骤,在沃特雷的额头开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脑洞。
夜幕中,崩碎的血星越来越多,而且崩碎后的血星几乎没有复原,只是很短的时间,头顶的‘星空’便出现了一块突兀的空白,连带着弥漫整座战场的血色似乎也淡了几分。栆
接二连三的重击,把沃特雷打的有些发懵,好半晌,直到一颗血符弹被它头上垂落的某根触角拦了一下之后,它才回过神,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孔终于浮现了一丝惊怒,颌下如章鱼触角的胡须卷起,露出一张长满尖利牙齿的大嘴。
嗥!
尖锐的嚎叫从天而降,仿佛猛烈的飓风,压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原本散落战场各个角落与巫师们交手的实验体似乎收到什么讯息,疯了似的丢下它们的对手,向宥罪猎队所在的角落冲了过来。
“拦住它们!”西蒙教授扬声喝道。
玛格丽特女士飞快的翻动她那本洁白的法书,一只只身高不足三尺的白色小天使拎着弓箭与短矛,从书页间蜂拥而出,竭力阻止实验体们攻击。
钱九周老人抖动他宽大的灰色袍袖,洒落一群又一群颜色艳丽的硕大毒虫,任凭它们在战场上挥舞着巨大的钳子、释放令人窒息的毒气。
托马斯化身巨雕,与那些长着宽大蝠翼的怪物在低空纠缠;希尔达扯下了几乎所有的铜钉铜环,脸上鲜血淋漓;还有赤练猎队的队长、白泽猎队的占卜师、铁十字猎队的游猎手,等等等等,一个个郑清或认识或不认识、或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前赴后继,阻挡着那些狂暴实验体的冲击。栆
轰!
轰!轰!
震耳欲聋的冲撞与爆炸声此起彼伏,似乎只是一刹那,这场战争便达到了最高潮,郑清眼角的余光看到有几头人狼爬到蓝巨人身上胡乱撕咬,看到蓝雀双手持剑如一阵风似的在蓝魔群中纵横,看到萧笑被一个狂战士一巴掌拍飞很远。
他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但手中的符枪却端的越来越稳。
手上那串哈哈珠子与梅林勋章里的双头米诺陶早已被他重新丢进战场中,甚至毛豆也被他召唤进了战场——除了识海中某条死活不肯动弹的小青蛇,郑清已经竭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