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教团的会议召开时间是在隔天三月十四日,也就是周日的上午九点至下午三点,持续近六个小时,看通知书上的安排,中间没有标注休息时间。
郑清原本并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但他仔细研究老姚、苏施君以及托马斯的回信之后,敏锐察觉到三个人都没有让他‘直接拒绝’这个会议,相反,与他关系最密切的苏施君用非常简洁的回信要求他参会,而与他关系稍远一些的托马斯也只是表示‘不参会没有坏影响’。
这几人都知道他这个学期选修许多课程,平时学习非常辛苦。
却仍旧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所以,在简单丢了几次蓍草、烧坏一块龟甲后,郑清最终没有在截止日期之前回信拒绝,这也就意味着他需要去参加会议。
第一大学助教团大会议室位于办公楼三层的尽头。
郑清早上写完阴符学与二阶战阵理论的课后作业已经是早上八点五十,他不得不给自己挂了四条甲马符,才在距离会议正式开始不到五分钟的时候堪堪赶到了目的地。
在门口摘下身上的隐身符,郑清推开门,原本想顺着墙角悄悄溜进去。
只不过他身上的一袭红袍与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黑袍子们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以至于他一进门,便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助教们的注意力。
那些夹杂着困惑、好奇与审视的目光,让年轻巫师压力山大,当然,与学生们相比,助教们的素养显然更高一些,没有人在会议室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或者冲他指指点点,这让年轻巫师稍稍感到一丝宽慰。
“哟,郑清助教,早上好!”郑清的实践课老师远远的便冲年轻巫师招了招手,笑容满面:“周末愉快!”
希尔达坐在大会议室最后排的角落里,非常符合郑清平日上课的‘习惯’,更妙的是,希尔达的旁边恰好还有一个空位,于是年轻男巫只用了几秒钟,就欣然接受了那只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邀请。
“一点也不愉快。”
郑清坐下后,第一时间摸出笔记本、墨水瓶及羽毛笔,摆在桌上,然后揉了揉手腕,重重叹了一口气:
“开学才三个星期,我就已经忘了真正的周末是什么样子了……昨天一天,我就得完成两个随堂小测验、五份课后作业、还有一篇七页的‘黄巾力士与敕令符咒管辖权分析报告’,我写了一晚上才凑够五页,剩下两页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东西,怎么可能愉快呢?”
“学生时代的乐趣不就在于此吗?”
希尔达晃了晃脑袋,脸上的铜环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除了与小姑娘恋爱、与野妖厮杀外,永远完不成的作业以及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后死里逃生的舒爽,才是你能留下的最久远的回忆。”
郑清摇了摇头。
他可没有受虐倾向,一点儿也感受不到被折磨后的快感。
“你知道今天这个会议是干嘛的吗?”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几分钟,郑清没有浪费一分钟时间,立刻开始打探消息,以完成自己与辛胖子之间的契约。
希尔达斜乜了他一眼。
“这种事情你该去问张羽……再不济托马斯知道的也比我多。”
说着,这位实践课老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都坐到这里,跟你坐在一起了,你觉得我知道的会比你多吗?”
这话听着有点儿伤人,却非常有道理。
郑清立刻闭了嘴,目光灼灼四处搜索希尔达刚刚提到的那两个名字的主人——托马斯坐在会议室第一排,正与其他几位助教小声讨论着什么;而作为助教团团长的张羽,来的似乎比郑清还晚一些,他的脑袋转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高衣领与花白的头发。
“你还真的打算找他俩问呐。”希尔达摸了摸鼻子上的铜环,似乎觉得男生略显莽撞的动作格外好笑。
“不能吗?”郑清有些后知后觉的看了他一眼。
“倒也不是不能,”希尔达斟酌着用词,眼神很快的瞄了一下周围其他几位助教,稍稍压低声音,语速很快的解释道:“但你身份这么特殊,难道不应该努力保持低调吗?据我所知,助教团里苏议员的狂热粉丝还挺多的。”
郑清立刻后悔进门的时候为了礼貌没有随身携带隐身符了。
已经晚了。
或许只是心理作用,但在希尔达那句话之后,郑清顿时觉得四周不怀好意的目光陡然变多,似乎每一个看向他的眼神都像长了一柄小刀,在他脖子与身上来回划拉几下。
他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清了清嗓子。
“你知道秘密武器吗?”他把目光投向自己唯一能够咨询的‘资深助教’。
希尔达用鼻子哼了一声:“学校里目前流传最广泛的谣言。”
没有说‘知道’,也没有说‘不知道’,但郑清非常清醒的注意到他使用的那个词——谣言——而谣言总是发酵于某些事实之上的。
“所以,边缘学院确实在搞什么东西喽?”年轻的助教先生摸了摸黑曜石袖扣,若有所思:“那你知道边缘学院要打造的秘密武器是什么吗?边缘学院为什么需要秘密武器?”
这些问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