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的事,他推测,定未好好睡觉,也没好好吃饭。 想起,那日两人分开时,她身体明明分外不适,又累死累活,任劳任怨担起本该他的责任。 情不自禁的,眼前浮现总以弱小示人,实则甚少人是她对手的矛盾女子。 时刻含水的明亮眸子,灿如春华,狡黠、调皮、又时而挂着几分魅。无论生气、烦闷又或开心,嘴角总是扬起浅浅的梨涡,仿佛总有种让对方变柔软的术法,让他看了,纵使再刚韧的性子,冲她也硬不起来。 瞧着床边未来得及收起,给他做衣服放有针线剪刀的竹箩,未关的衣柜门,随手放的毛笔,留有发丝的木梳,四处她匆忙离开留下的痕迹,隐隐的,心尖开始拧的生疼。 他第一次将手放至胸口,闭上眼感受胸口里忽急忽缓的跳动,感受如海浪般一下又一下的骤缩。 许久的,薄唇轻启,低不可闻的话告诉自己:“原来我也会疼。” 身上的衣服,像之前一样,出奇的合身合脚。 他从不记得,袭音何时近身丈量过自己的尺寸,若仅凭目测,那精准度估计比宫中的绣娘还要厉害。 也对,袭音在山野之间的生存能力极强,会持家、医术、星宿,连宰猪杀狼都敢;举止言谈上,可粗鲁直白,也可口吻生花,可放刁撒泼,也可举止娴雅。战虚明非常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能教出如此有趣,性情自相冲突的女子。 回想到这里,发现自己特意收起来的一样东西不见了。 那把损坏的木扇。 战虚明翻来找去,确定木扇应该是被袭音特意拿走之后,焦灼潋滟的脸上,慢慢浮现一缕别样的红。 他扶额憋闷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现实。 木扇本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空白的扇页上,是两人沐浴之夜当晚,战虚明初经男女之事,紧张又欣然睡不着时急笔写下的婚书。 打算寻机会给袭音个交代,毕竟两人经历了太多,也没什么可耽误的了。若往后两人之间,还有需要从中调和的事情,成亲之后,再循序渐进也不迟。 战虚明向来看事长远,也从不轻易下决定。与袭音纠葛,他已彻底看透,横竖左右相信自己余生,恐怕再也无法竭尽全身力气去伺候另外一个女子。 索性不如早早订下,防止往后生变。 变,自然防的不是战虚明。 倘若将来两人恢复记忆,至少战虚明能保证自己心意不改,袭音就充满变数了。 也不知道袭音看没看见婚书,看见了又是何模样,惴惴不安中可惜,自己看不到。 嗅着身上仿佛她还残留在布上的香,提笔修书一封,姑且试探口风。 内容很简单也很易懂:吾已平安脱困。在隐灵村,卿要保重身体,不可熬更守夜,不可勤苦忘食,若有进退两难之事,可尽早归,吾去处理。 谨慎的,寻了个亲手喂养长大的飞奴,在大雪之中,扬起。 苪国的飞奴,都是自幼习惯了冷酷严寒,所以,如此恶劣的天气,并不妨碍它们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有关许澄意的事,战虚明信中没提,分她的心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也相信自己能解决。 第二日,战虚明赴宴。 灯烛辉煌的宫殿内,舞姬雀雀翩然,雅致的桌椅上,摆放着宫外百姓这辈子都可能想象不到的山珍海味,除了站起身迎他的温玉,其他稳如泰山零散坐着极为神情各异的官员,看得出,是温玉故意让使绊子的人凑一块儿来了。 战虚明表示谢意的冲温玉一颌首。 温玉一如既往,笑的善解人意。 而城主之位上,除了温酎,还多了位怨气比初见时还要重的人,林清夜。 一场简单的压惊宴,实则是一场勾心斗角的裹胁宴。 各个带着比刀剑更要厉害的唇齿,打算在看似粉饰太平中,撕开一道小小的口子,然后用决战的力道,竭尽全力,狠狠刺向对方。 期间,温酎似是有了酒意,不知为何,拽着林清夜出去了一趟,回来时,两人衣领乱了。 都是男人,何尝不明白,纷纷低头装瞎。 日日夜夜的屈辱折磨,林清夜目光锁死在,灭了自己兄弟,废了自己武功,让自己落到男宠这番田地,卑鄙无耻的战虚明身上。禁不住,又想起赞扬战虚明此举名为袭音的女子,一对狗男女,凭什么让你们终成眷属。 阴嗖嗖的嗓音在歌舞中格外有穿透力:“战公子,温城主特意为你办的压惊宴,可还满意?” 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的战虚明谨慎回答:“自是称心。”
第七十一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