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原城,府衙。 阖闾正在大堂中,跟伍子胥、夫概与夫差三个亲信议事。 “大王,庆忌的数千兵将已经在距离武原邑不足三十里的浦水安营扎寨。” 伍子胥蹙眉道:“臣打探得知,此番庆忌派出的大将是孙武,只知道其是为孙凭之子,曾隐居于夫椒山,著书立说,其余者一概不知。” “根据吴都方面的消息,庆忌对孙武颇为器重,他麾下还有一支名为‘陷阵营’的精兵,不容小觑!” 闻言,阖闾不禁眯起了眼睛,大感忌惮。 “孙武可有出击的迹象?” “并没有。” 伍子胥摇摇头道:“孙武只是命士卒深埋鹿角,构筑工事。臣观其意,应是坐镇于此,防备我军连同越人一道北上伐吴!” 阖闾暗自松了口气。 他心中固然执意伐吴,但时机未到,焉能冲在第一线跟庆忌的军马死磕? “越国方面,可有消息?” “游说尚未取得进展。” 伍子胥作揖道:“大王,臣听说庆忌已经派出伯噽为使者,再度入越游说允常。现在越国依旧在袖手旁观与伐吴之间迟疑不决!” “嘭”的一声,阖闾还没发脾气,坐在一侧的公子夫差顿时忍不住,瞪着眼睛怒道:“越蛮子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一群糊涂蛋!楚人已经在大举进攻鸩兹, 大兵压境,越蛮子居然还在瞻前顾后, 犹豫不决?” “若趁着庆忌的主力大军不在吴都之际, 越蛮子能跟咱们一道挥师伐吴, 岂非可以一战成功,彻底让庆忌败亡?” 听到这话, 伍子胥只是喟然长叹一声,说道:“公子,换做你是越王允常, 可能同样心存疑虑。” “毕竟,吴楚大战,胜负未见分晓,越国可敢一战?” “须知吴越两国适才订立盟约,又遣越姒联姻, 成了庆忌的王后, 如此吴越之好, 允常岂能没有顾忌?” 伍子胥顿了顿, 又道:“再者说, 吴楚两国相互攻伐六十余年, 吴国六胜三平一负, 屡破楚军, 且每一次都是以少胜多。” “这一回,谁又敢保证庆忌不能大破楚军?” “这……” 夫差无法回怼伍子胥, 只能选择缄默不言。 对于允常的顾虑, 他们都十分清楚! 但, 就现在的形势而言,阖闾与越国已经形成牵制。 阖闾自己伐吴, 独木难支,越国伐吴,允常又唯恐楚军不低吴军, 越国偷鸡不成蚀把米! 相对于越国而言,吴国已经称得上是一个庞然大物。 且吴军的战力更胜于越军! 近些年, 越国时常出兵侵扰吴国的疆土, 但都占不到任何便宜, 两国的军力对比可见一斑。 “子胥,依你之见,此时寡人应当何为?” 阖闾不得不问计于伍子胥。 后者只是沉吟了一下,便道:“大王, 恕臣直言, 现在咱们唯一能拉拢越国,令其出兵伐吴的办法,只有一个……” “是何办法?” 见到伍子胥还在卖关子,阖闾不禁迫切的垂询道。 “大王,臣提出的这一对策,仅供参考,还请大王勿怪。” 伍子胥首先打了一剂预防针。 “但说无妨!” 在场的人都十分困惑的看着伍子胥。 “若使允常与咱们联兵一处,一同伐吴,大王唯有向越国称臣,将治下城邑土地名义上归于越国,方可成行!” “什么?” 一听这话,阖闾、夫差与夫概都不禁勃然变色,大为震惊。 “混账!” 旋即,暴脾气的夫差更是不由得站起身,指着伍子胥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伍员,你究竟是父王的谋臣,还是越国的臣子?” “你竟敢教唆父王向越蛮子称臣献土,究竟是何居心!” 伍子胥见状,只是淡淡的说道:“为今之计,大王唯有称臣献土,方可稳住允常之心。” “否则,一旦庆忌大破楚军,我等岂非坐失良机?若庆忌携大胜之势南下伐我,甚至与越国两面夹击,届时咱们岂非坐以待毙乎?” 伍子胥的话,让在场的阖闾等三人都陷入沉默,无言以对。 阖闾暗自思衬半晌过后, 终于咬咬牙,作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 “子胥, 就由你使越, 游说允常。寡人,愿归附越国, 称臣献土!” “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