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原府衙。 经过伯噽一番游说的越王允常,还未下定决心,是否交出阖闾等一干乱党,退出吴境。 旋即,允常又派人将大司马石买与大司寇鹿鸣传召到一间书屋当中,密谋要事。 “今吴国以孙武为将,大兵压境,遣使伯噽,勒令我越军尽数撤出吴境,交还姬光、伍员等一干乱臣,则可将之前被俘的近六千士卒尽数归还我越国,越吴两国重修盟好。” “尔等以为,可行否?” 此言一出,石买与鹿鸣不禁对视一眼,倍感吃惊。 吴国调兵遣将,准备南下的消息,他们已经知晓,但对于庆忌的真实意图,一时之间他们都不能揣测出来。 三万兵马,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至少越国倾国之兵,也不过三万人! 出动如此之大规模的吴军,庆忌怕不止是收复失地那么简单。 “大王,吴国当真要伐越?” 鹿鸣颇为不解的问道。 “不能有假。” 允常摇摇头,说道:“寡人听闻庆忌还将要御驾亲征,如此动辄数万兵马,足见庆忌所图不小!” “这……大王,须知吴军至少尚有几万兵卒驻扎在鸩兹一线,庆忌这般所为,大张旗鼓的伐越,未尝不是在故作玄虚,虚伐越而实伐楚。” “若庆忌当真志在伐越,则当何如?” “……” 鹿鸣不禁缄默,陷入沉思。 如果庆忌果真起大军伐越,越国根本抵挡不住! 毕竟,连楚国的伐吴大军八万人,都被吴军全歼! 就越国这点兵马,如何挡得住士气高涨,兵精粮足的吴国大军? 岂非以卵击石乎? 在一侧的大司马石买进言道:“大王,臣以为吴国所提出的条件,还不算苛刻。武原、御儿、檇李、陉这四座城邑,方圆二百里的土地,本就是属于吴国的。” “当地黎庶心向吴国,吴军一至,则必然倒戈。” “再者,姬光为吴公,于我越国听调不听宣,岂非乱臣贼子?这些城池土地,只是名义上归属于我越国,实际上还在姬光治下!” “如此,大王将其归还越国,有何不可?” 闻言,允常不禁微微颔首,说道:“大司马所言甚是。然,姬光毕竟名义上还是寡人的臣子,若寡人这般迫于压力,将他们交出去,岂非让天下人耻笑?” “日后,谁还敢主动投效越国?” 一听这话,石买哑然失笑道:“大王,何谈日后?吴军伐越,已经是燃眉之急。庆忌若铁了心要灭越,即便我等拼死一搏,与吴军鏖战,又能撑得住几时?” “吴国那里,还有我越国近六千降卒!六千人!人口才是国之根基!请大王三思!” “唉!” 允常不由得长叹一声,倍感无奈! 这就是弱国的悲哀之处! 笠泽之战,吴军的恐怖已经吓怕了允常,吓怕了诸多的越军将士。 若要再战,这一时之间,还在重整旗鼓的越军根本招架不住。 除非是逃到崇山峻岭之间,跟吴军进行游击,不然越军绝无战胜吴军的可能性! 允常缓缓的闭上眼睛,满脸痛苦的神色,说道:“也罢!大司马,你即刻率领一千甲士,袭杀姬光、伍员之辈,若不能生擒,死见尸首亦可!” “诺!” 石买当即领命而去。 就在允常准备出卖阖闾,与吴国媾和的时候,另一边的伍子胥正在劝谏阖闾跑路。 “主公,伯噽已经见到允常,二人在书屋进行过一番密谈。所谈者,莫非是吴越议和,臣猜测庆忌极有可能欲以笠泽之战中被俘的越卒为代价,换取越军退出吴境!” “更有甚者,庆忌还可能胁迫允常交出主公与我等,已消弭其后顾之忧。主公,不得不防矣!” 阖闾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心中亦是颇为迟疑。 允常究竟会不会因为吴国的要挟,继而交出他们,阖闾不敢赌,也赌不起! “子胥,依你之见,我应当何为?” “为今之计,请主公当机立断,率部脱离越军,乘船东渡,折道南下,以期有生之年可以征服越nan蛮族,再立一国,抗衡吴越。” 再立一国,抗衡吴越? 阖闾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让他在越国的南方蛮夷之地,白手起家,如当年吴泰伯一般打下一块地盘,建立国家,谈何容易? 还抗衡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