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晋之地到我吴国的岭南、西南,何止是迢迢千里?” 孔丘颇为不满的冲着范蠡说道:“这一路,山高路远,历尽艰辛。那些六晋移民,是被迫迁移到我吴国的,如何能安生?” “一旦他们在半路上逃亡,逃回自己的故土还好说,若是落草为寇,以劫道为生,杀人越货,岂非是贻害无穷吗?” “这……” 范蠡想了一下,觉得孔丘所言,不无道理。 毕竟,将心比心。 那五十多万的六晋移民,都是被自己的国家“出卖”到吴国的。 他们对于吴国,压根儿就没有多少的归属感。 这么多的人,万一散落在吴国各地占山为王的话,的确是极大的麻烦。 值得一提的是,凡是跟山贼一般没有户口的人,都算是“野人”,即黑户,地位与奴隶差不多! “不知道右丞相有何高见?” 范蠡好奇的问道。 孔丘却没有理睬范蠡,而是转过身,朝着陛台之上的庆忌行礼道:“大王,臣以为那些六晋移民,可安置在桃林塞、阴地。” “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六晋移民到了气候闷热,瘴气丛生的岭南或者西南,多半会水土不服,甚至是产生疟疾、瘟疫,死伤无数。” “因此,他们只有继续生活在北地,才能真正的安居乐业下来!” “不可!” 还不等庆忌说话,范蠡便反驳道:“右丞相此言差矣!” “桃林塞和阴地,能不能安置得了五十多万的黎庶,犹未可知。即便能安置得了,也是遗患无穷!” “右丞相你岂能不知道故土难离?这是人之常情,倘若六晋移民擅自离开所在之地,返回故土,六晋诸侯怎能不接纳?” “到时候,黎庶大量逃亡,这样的罪责不知道右丞相你可担待得起?” “我……” 范蠡这可不是非要跟孔丘唱反调。 事实就是这样! 桃林塞与阴地,地处中原,靠近六晋所在之地。 这样的距离可不算太远,万一那些六晋移民们哪天过得不顺心,随时都能拍拍屁股走人。 庆忌费尽心思才得来的人口,怎能随便放他们离开? “御史大夫所言,大缪!” 在孔丘被怼得无言以对的时候,作为孔丘的弟子,治粟内史曾点站了出来,并瞪了一眼范蠡,而后又朝着庆忌行了一礼,朗声道:“大王,臣以为,大王是有道之君,吴国是有道之国!” “有道之国,自然民意顺遂!” “我吴国而今府库充盈,国富民强,民生繁荣,为天下唱!六晋移民在桃林塞、阴地安定下来,必深感于吴国的惠民政策,融入其中,不分彼此!” “夫大国,必有容人之量!” “届时感受到吴国富强,自己小有所依,老有所养,安居乐业的六晋移民,岂能离开?怕是赶都赶不走!” “请大王明鉴!” “好!” “彩!” 曾点的此言一出,顿时引人侧目,博得了朝堂上不少大臣的赞同。 左丞相文种跟着道:“大王,臣以为治粟内史所言极是!” “吴国的文化虽与六晋有所不同,然诚意所至,六晋移民岂能不被感化?” “桃林塞和阴地,也是戎狄杂居的地方,人文不同,又地处中原,乃我吴国的形胜之地,至关重要,非有足够的军民拱卫不可!” “臣附议!” 许多公卿大夫都已经赞同了孔丘、曾点的主张。 实际上,庆忌也知道桃林塞与阴地的重要性。 阴地,凡黄河以南、熊耳山脉以北一带皆是。 桃林塞对于吴国的重要性更是显着。 据说远古时代的夸父逐日,眼看就要追到太阳了,太阳炽烤得夸父口干舌燥。 他一口气喝干了黄河水,又喝干了渭河水,还是不解渴,就向北方的大水泽跑去,却渴死在路上。 夸父倒下后,他的手杖遗落在身旁,经过他尸身腐朽后的膏脂血肉的浸润,化为绵延千里的桃林。 夸父的身躯融入大地变成了一座大山,称为“夸父山”。 夸父山北临黄河、渭水,属小秦岭山脉,也是桃林塞的一部分。 到周武王灭掉殷商之后,解散了军队,遣散战马在华山的南面不再乘坐,放牧战牛于桃林之野不再服役,兵车铠甲收入府库不再使用。 用虎皮包上兵器倒装起来,分封功臣和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