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寻找一遍后,庆忌等人终于在小溪边看见一个身影。 穿着一袭短衣,以简陋的葛布织造而成外袍,以布带束发,白发苍苍,却不见多少的皱纹。 腰上挎着一柄柴刀,旁边的地上放置着两捆柴,一条扁担,如樵夫一样。 这可不正是名动天下的季札吗? “叔祖?” “大王,缘何到此?” “寡人见你迟迟不归,担心叔祖你碰上危险,故而来此。” 闻言,季札不由得感动的道:“多谢大王关心,老臣甚好。” “叔祖何故滞留于此处?” 季札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庆忌。 他在舜山过着耕樵隐居生活,今日背着一捆樵柴下山,一脚踢到一个小包袱,仔细一瞧,是一包五铢钱。 季札想,五铢钱一般是不甚富裕人家所有,丢钱的人一定很焦急,便放下柴禾在小溪边等了起来。 这一等,便是足足大半天的时间。 “善。” 庆忌感慨道:“叔祖真乃我吴国之楷模,拾金不昧,可为天下唱!” “大王谬赞。”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名妇人慌慌张张的上前,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 “汝在找甚?” 妇人哽咽答道:“先生,妾是在找钱袋,家中婆婆染病,故而借了钱急于去抓药,谁知赶路甚急,掉了钱袋。” “妾这一路折返回来,若真找不到,妾实在是无有面目再见家人……” 看着抹眼泪的妇人,季札叹了口气,问道:“不知你掉了多少钱?” “三千七百二十文钱。” “善。” 确认数量无误后,季札这才掏出钱袋,还给了妇人。 妇人见状,知道是自己的钱袋,一数铜钱,分文不少,于是千恩万谢的问道:“不知老先生尊姓大名?住在何处?妾日后也好报答。” 季札摇摇头道:“我是山野村人,不必多问,赶紧抓药为你婆婆治病吧。” 妇人于是含泪告别。 看见季札这般高尚的品格,庆忌身边的公子鸿、范蠡、伯噽等人,都不禁肃然起敬。 做好事不留名,季札当为楷模! …… 回到舜过山季札的住处后,庆忌又在茅草屋当中,跟季札对席而坐。 此时夜幕降临,听取蛙声一片。 作为主人家,季札还特意为庆忌沏了一壶茶,分别倒了一杯。 不得不说,隐居于舜过山的季札,生活分外的惬意。 所有吃穿用度,季札基本上都能做到自给自足。 说了一些体己话之后,季札若有所思的问道:“大王此番到访,怕不止是拜访老臣那么简单?” “瞒不过叔祖你。” 庆忌微微一笑道:“叔祖,依你看,我吴国而今最大的缺陷何在?” 闻言,季札想了一下,便道:“回禀大王,若说我吴国现在最大的缺陷,莫过于人心不附。” “自寿梦以来,吴国始强,崛起于东南一隅之地,而后历经诸樊、余祭、夷昧、王僚,至大王,共四代人六位国君。” “前五代先王尽皆励精图治,使吴国的国力蒸蒸日上。” “大王你以二十一的时间,吞楚灭越,西亡巴郧,南并百越、百濮之地,北逐诸侯,大霸天下。” “使吴国的疆域,扩展了十倍不止。” 顿了一下,季札又道:“然,大吴扩张势头过于迅勐,实乃遗患无穷也。若匠人建房,一砖一瓦,夯实地基,必不可少。” “大王急于求成,所用之砖瓦材料,非是上品,其房虽大,却不甚坚固,若暴风一吹,老臣唯恐吴国这间房,有倾覆之危……” 季札的想法,跟庆忌是不谋而合的。 实际上,吴国而今最大的隐患,不少有识之士都看得出来。 但,如何解决掉这一隐患,最大限度的将吴国的全部力量利用起来,才是最难的。 “叔祖何以教寡人?” “大王,恕老臣直言,若欲稳固我吴国的根基,首在治人,治理人心。” 季札缓声道:“若人心归附,则大吴根基势必坚不可摧。” “如何使人心归附?” “唯有推行仁政。” “仁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