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吴从不养闲人!”
李克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
毕竟,自从庆忌推行变法以来,就一直标榜着“大吴不养闲人”,吴国奖励耕战,对待好吃懒做的人,那是深恶痛绝的。
如果好吃懒做的人还是屡教不改的话,严重的会被处死……
这可不是一句虚言!
眼下,李克就借着这样的由头,开始发表了自己看法。
“在我大吴,国子监的士子是食宿费全免,有品学兼优者,甚至还能得到奖学金。”
“但,他们食宿费全免,这无可厚非,毕竟国子监的士子,有政、兵、工、农、医、商六者,他们的学制一般是一到两年,然后就能迅速就业,为建设大吴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心力。”
“而初中、高中、大学这三级学府的学子,他们尚且年少,要寒窗苦读多年。除了读书,他们就基本上一无是处了,跟‘闲人’有何分别?”
“国家为何要养着数百万的闲人?”
闻言,太子恒皱了皱眉头道:“李大人此言差矣。”
“这些学子是为我大吴之繁荣昌盛而读书,你怎能将他们归类为闲人?”
李克摇摇头道:“太子殿下,那你能说出学子们在读书期间,对我大吴还有何益处吗?”
“……”
太子恒沉默了。
不是他们看不起学生,而是学生们实行封闭化军事管理的话,只有周六、周日两天,还能回去帮家里干一些农活。
“陛下!”
李克手持牙笏,跪在了地板上,向庆忌进言道:“臣以为,若非要推行这种全日制学历教育的话,住宿费可以不收,但是学生的伙食费,一定要收!”
“我大吴而今国强民富,自陛下位临天下以来,繁荣昌盛,藏富于民,给予了天下万民不知道多少的福利,多少的恩典!”
“别的不说,我大吴本土,国人最低的标准工钱,是五千钱。”
“哪怕是掏粪工人、扫大街的人,一个月都不低于五千钱。”
“进了作坊的人,一个月工钱更是在六千到两万之间。”
“他们穷吗?不穷!”
“一个家庭中,男子能挣钱,女子也能挣钱。”
“男耕女织,耕地的农人一个月收入也不低,在家做女工,或到工坊中制衣的妇女,收入也不低。”
“臣深入民间走访,调查多户人家得知,普通人家一个月最低收入都有一万五千钱。而他们的存款更是不少,应该在十万钱以上。”
“让他们拿出一部分钱来给儿子交伙食费,又有何妨?”
“臣附议!”
李克的话音一落,就有不少的公卿百官站了出来,赞同了他的看法。
“二三子可还有异议吗?”
一直在龙椅上的庆忌,稳坐钓鱼台,环视一周后发问道。
“父皇,儿臣认为李大人所言,有失偏颇!”
太子恒还是不赞成李克的主张,他想了一下,便道:“以最低标准来算,一名学生一个月是四百五十钱,占普通人家一个月收入的三十三分之一左右,看起来是不多。”
“不过,父皇别忘了,我大吴之民,信奉多子多福,又有鼓励生育政策,所以他们一个劲儿的勐生,年轻夫妇至少两年一胎,中年夫妇也不遑多让。”
“到法定读书年龄的孩子,一户人家少则三四个,多则七八个!”
“折中一下,算五个,一户人家就孩子在学校一个月的伙食费就有两千二百五十钱。占了一户人家月收入的六分之一少一些。”
“家庭还有各项支出,治家如治国,只孩子的伙食费就这么多,儿臣唯恐国人有怨言……”
这笔账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诚然,太子恒所言有些夸大其词了,却也是基本上符合事实的。
而这恰恰就符合邓析、李克等法家大臣的一贯理念。
弱民!
如果黎庶活得太过滋润,哪儿还有什么动力?
眼看着庆忌似乎要被太子恒说服,邓析坐不住了,立马出列道:“陛下,臣以为,若非要实行此等全日制学历教育,还要食宿全免,也并非不可。”
“我大吴的商税、田租税、关卡税、口赋、算赋等赋税太低了。”
“臣以为,可以加征一些,以维持学子们食宿全免的事情。”
邓析的这一主张,深刻贯彻了什么叫做“羊毛出在羊身上”。
大吴现在的各种赋税的确很低。
低得离谱!
不然大吴国库一年的财政收入,绝不止区区的七八百万两黄金。
太子恒看见邓析提出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不由得眉头一皱,向庆忌进言道:“父皇,还是让个人家庭承担学子的伙食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