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了吧,世子,咱们要不要折回去?”
许久后,有仆妇体力撑不住,扑腾着开口道。
“不准回,找不到你们也不必上岸了!”陆缙冷声道。
“是。”几个仆妇小厮一慌,不得已又扎了下去。
没多久,湖面又起了大风,暗流涌动,一波又一波,击打的人没法再待下去,有体力不支的险些被冲走,陆缙只能让人暂且上了岸。
他望着波涛汹涌的湖面,眉间紧蹙着,等湖面的风浪稍平,便点了人:“可以了,继续下水。”
然他尚未动身,袖子却忽然被扯住。
有人轻轻叫了他一声:“姐夫……”
他一回头,正看见江晚吟裹着毯子,不知何时已经上来了。
“你怎么在这?”陆缙浑身一僵。
江晚吟也觉得心有余悸,她指了指一旁的芦苇丛:“我刚刚被浪卷上来了,王妈妈发现了我。”
原来她从另一边上来了。
湖边风浪太大,他一时没注意。
陆缙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苇丛和追上来的王妈妈,幸好有惊无险,否则十个她也不够这么胡闹的。
他薄唇微抿,见她没事,又沉了脸:“刚刚谁让你下去的?”
江晚吟被当头一斥,略觉得怪异,迟疑地道:“没有人逼我,我自愿的。”
“旁边那么多人,何曾需要你下水?”
“人命关天,我刚好会水,便没多想。”江晚吟被水一呛,忍不住咳了几声。
“没多想,湖水那么冷,你真当你是铁打的?你如今正在这种时候……”
“什么时候?”
江晚吟忽然抬了眼,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她小日子这种事除了贴身的侍女,只有晚上同床的陆缙知道,可陆缙并不知道她和长姐晚上换了身份。
陆缙声音一顿,也发觉到了,改了口道:“你如今正在这种多病的时候,怎么能受冷?”
原来姐夫说的是她生病的事。
江晚吟抿了抿唇:“没事的,我水性好,再说,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陆缙火气更盛:“你若是回不来呢?湖面起了风你看不见?先上了岸你不知报平安,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找你,若是你没碰巧被风浪卷上来呢?”
陆缙沉声训斥着,江晚吟感觉自己发烧了,头晕乎乎的,什么都听不清。
她揉了揉眉心,扯着他的衣袖打断:“……可是姐夫,不管怎样,我救了陆宛,您难道不高兴吗?”
陆缙顿时止住声。
救了他妹妹,他该高兴才是。
与他亲妹妹相比,她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妻妹有什么紧要的?
一旁的安平似乎也不明白,正侧着目若有似无地打量着这边。
陆缙自己也说不出自己在气什么。
何况,连她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他又何必为她担心。
眼一垂,他看见江晚吟冻的乌青的嘴唇和发红的双颊那股烦闷更甚。
陆缙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转过了身,声音一如往常一般冷静:“高兴。”
明明说的是高兴,他声音却听不出半分高兴。
江晚吟望着陆缙的背影,愈发糊涂。
她本意借救了陆宛讨好他的,不知为何,反倒弄巧成拙,惹得他更生气。
“陆宛已经没事了,你也回去休息吧。”陆缙声音一沉,淡淡地吩咐道。
江晚吟想不明白,只好答应了一声:“好。”
她正要回去,忽然眼前一黑,趔趄了两步直直地倒了下去。
身后传来一阵惊呼,江晚吟一无所知,只记得倒下去前,仿佛有人托住了她。
陆缙亦是没想到江晚吟会晕过去,一回身揽住了她的腰,又拍拍她的脸颊:“怎么样?”
却没有回应。
再伸手一探,江晚吟额上烫的厉害。
披香院离得远,陆缙便吩咐暂且将人带到了立雪堂的一个偏房,又转头让人去请大夫:“脚步快些。”
吴大夫很快便来了,诊了脉后,当着一屋子小娘子的面不好多言,且江华容尚未赶到,长公主又在陆宛那里,他思来想去,便出了门,只同站在廊下的陆缙低声说了病情。
“世子,小娘子性命无虞了,等退了烧便能醒来,只是……”
“只是什么?”陆缙听出他的吞吐。
吴大夫叹了口气:“只是这江小娘子来了癸水,又在湖水里泡了这么久,伤了身子,体虚气弱,日后恐、恐难有孕。”
这诊断对一个女子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陆缙陡然沉默下来。
隔着半开的窗,他回头望了眼那尚在昏睡中的人,声音放低:“……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吴大夫沉思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