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漠然,还有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的释然。
只是如今陆缙已休妻,二房三房皆是庶子,老太太一死,府里没个操持的,他们父子又都将出征,为了陆缙能安心整军赴任,长公主便暂且按下了和离书,操持起了丧事。
想着陆缙得胜后才公开。
毕竟是老国公夫人,满身诰命,生前繁华,死后亦是享尽哀荣。
丧事办的极为浩大,出殡当日,国公府聚集了大半个上京的显贵。
按理,丧母后,陆骥应当丁忧三年,罢官为母服丧,但墨绖从戎,西南战况吃紧,办完丧事后,陆骥便夺情起复,领兵出征。
陆缙亦是,虽需为祖母服丧一年,但金革之事不避,便以日代月,半月后丧满,以绥州宣抚使加平寇左将军,领三万厢军出征。
战事惶惶,加之丧事繁忙,陆缙忙得不可开交。
江晚吟腿脚不便,加之落了水,需喝补汤和受暖,陆缙也不许她冒着风雪乱跑。
这么一来,除却老太太暴毙当晚,江晚吟抱着陆缙坐了一整夜,这大半月来他们鲜少见面,更不可亲近。
先时说的自然也成了空。
偶尔匆匆擦身而过,陆缙也只能克制地握握江晚吟指尖,或替她紧紧披风,两人于无人处抱紧,简短的温存。
日子一直到了出征的前一日,陆缙丧期满,大军也整顿好,他方空下来。
江晚吟养好伤以后,这一月来也在替陆缙缝制冬衣和护膝,前前后后,不知不觉竟做了十余件。
这一日傍晚又做好一件护膝后,窗外久违地下起了雪。
大雪纷纷,四下皆白,国公府里难得安静下来。
江晚吟领着晴翠带着做好的护膝到前院送给陆缙。
一路上,远远的看着黛瓦被白雪一点点覆盖,她眼底涌上一丝怅然。
从梅雨到凛冬,她来时缠-绵的雨丝化成了雪剑,氤-氲的潮气也变成了肃杀的寒风。
短短半年,物是人非,天翻地覆,她好似跌入了一场极致绚烂的浮华梦。
梦醒后,她失去了许多,也得到了许多。
走的走,死的死,分的分,散的散,来来去去,繁花落尽,所有的爱恨纠葛,被茫茫的大雪一覆盖……好似都淡了。
到了前院,江晚吟看着小厮搭着梯子取下檐角的白幔,缓缓收回了眼神。
不巧,她过去的时候,陆缙正在沐浴。
时隔大半月没亲近,一来便恰好碰上这样的时候,倒显得她有些刻意了。
江晚吟搁下东西,赶紧要走,陆缙却叫住了她。
“进来,替我按按。”
声音磁沉,沾着些许疲累。
江晚吟脚步顿时挪不动。
犹豫片刻,还是搁下了东西进去。
虽是隆冬,但退思堂里地龙烧的极热,净室里满是水汽。
陆缙靠在胡桃木的浴桶上,眼微微阖着,双臂随意搭在桶壁,水珠顺着他紧实的腰腹往下没去。
江晚吟一掀开帘子,连忙低了头,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放。
陆缙却格外坦然,沉沉地叫了她一声:“怎么不来,脚被黏住了?”
江晚吟微微懊恼,只当什么都没看见:“按哪里?”
“你猜?”陆缙唇角微翘。
江晚吟脸一烫,拔腿便要走,却被陆缙伸出沾水的手一把捞住她的腰。
“我说的是头,你想到哪里去了?”
陆缙从喉间低笑一声。
江晚吟扭头:“没哪里。”
都这么多回了,面皮还是那么薄,陆缙低笑,却也没逼她,拉着她纤细的手搭到肩上,当真有几分疲累:“真的疼,按按。”
江晚吟看见一道被盔甲勒出的红痕,顿时心便软了,五指搭上去,缓缓地揉:“这样成吗?”
“再用点力。”陆缙阖着眼。
江晚吟又加了些力。
“不够。”陆缙仍是不满意。
江晚吟咬着唇,只好又多使了些力气。
陆缙却反问:“没吃饭?”
江晚吟揉了揉发红的手指:“明明是你肩膀太硬……”
她暗自腹诽,也不知陆缙怎么长的,浑身硬邦邦的,按了好一会儿,他没什么反应,她额上反倒出了汗,手指都被硌痛了。
“没用。”陆缙失笑。
他从前总是在榻上这么说她,江晚吟脸一烫,瞬间缩了手,却反被陆缙握住指尖。
“好了,不闹你,替我擦洗擦洗。”
江晚吟不肯,他便攥着她的手不放,僵持了片刻,她到底还是拿起了帕子。
只是擦过每回都险险避过腹下,匆匆擦洗后,她赶紧丢了帕子要走。
陆缙却不许,直接按住她的手没入水中:“没洗干净,谁让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