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养心殿。
大明的太皇太后张氏坐在书案的后面,一份又一份地看着六部递上来的折子,然后用她手边那象征着天下至高权利的印玺一一盖章。
虽然六部和内阁如今已经被吴王一脉所掌控,张氏这边看折子不过是走个过场,但即便如此她也是一定要看的。
该走的流程必须要走,这暂且不说,就说以皇帝一脉如今的形势,这折子她也必须要看。
虽然清楚的知道吴王一脉那些重要的动作不会以公文的形式送到她这边来,但她仍旧能够通过公文了解到吴王一脉部分的动作。
甚至是能够察觉到一些吴王一脉的弱点,或者说是不够完美的地方。
同样的,作为大明太皇太后的居所,养心殿一直都是比较繁忙,但又比较平静的一个地方。
繁忙是因为太皇太后张氏是目前大明的保险线,所有的奏折都需要在这里盖上那象征着至高权利的印玺才能够被发下去,然后开始执行。
说平静是因为这里是养心殿,是太皇太后的居所。
在张氏之前,大明都是皇帝处理事务,不说太祖高皇帝朱元璋这个顶级劳模,就说太宗皇帝朱棣也经常有半夜处理紧急事务的情况。
而现在,太皇太后毕竟是女子,朝中大臣大多都是男子,不太方便。
然而,今夜的养心殿却并没有那么平静。
养心殿内烛光摇曳,养心殿外也被灯火给照亮,似乎一切如常。
然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了点点反光,让养心殿门口的护卫皱起了眉头,缓缓地朝着那边走去。
“呃……”
几道低沉中带着绝望的闷哼声响起,一个又一个的护卫倒在了地上,一个又一个的黑衣人飞速进入了这养心殿外的丹墀。
突然,养心殿内传出了一道叹息声。
张氏放下了手中的印玺,盖上了盒子,珍而重之地将其保管好,然后抬头看向了门口。
随着张氏的叹息声,养心殿内突然出现了很多道身影,让那些从养心殿四周包围而来的黑衣人心中一惊。
然而,既已进入,那就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刺杀皇族,向来都是死罪,而且还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更别提他们要刺杀的是大明的太皇太后了。
然而,作为太皇太后,又是处在劣势的皇帝一脉的带头人,张氏所受到的保护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得到的。
很快,养心殿外丹墀上的黑衣人都全都被清除,而他们自始至终就从未能够进入到养心殿内。
只不过,刺杀行动就这样失败了吗?
不见得。
……
香州府,吴王宫。
随着日子越来越近,香州府也越来越忙碌了,不过即便是再怎么忙碌,今天这个日子,该放的事情也得放放。
因为从顺天府来的船队到了。
北榄码头。
朱瞻圻早早的就等在了这里,与他一同过来的还有沐斌等人。
多久没有见过父亲和嫡母了?朱瞻圻已经不记得了,但他知道最少也得有个四年了,自从自己家这一脉拿到了顺天府乃至整个大明的控制权后,自己的父亲不是在顺天府就是在应天府。
不过,因为幼年的特殊经历,朱瞻圻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其实算不得太深,更多的是一种愧疚的情绪。
毕竟,他误会了自己父亲这么多年。
就在朱瞻圻胡思乱想的时候,远方已经出现了船队的影子,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让朱瞻圻那放飞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望山跑死马,这句话其实也适用于海上,目之所及的距离并不一定就很近。
过了得有小半个时辰,船队才缓缓靠岸,朱瞻圻也率先迎了上去。
“父亲,嫡母。”
最先下来的还是朱高煦夫妇,朱瞻圻也一一见礼。
时隔四年多再见到自己这个庶子,朱高煦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重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父子之间,往往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能够胜过千言万语。
相比之下,吴王妃则是显得有些激动。
“黑了不少,但也壮实了不少。”看着这个并不是自己所出的孩子,吴王妃虽然不像爱朱瞻壑那般爱他,但也差不了多少。
“其实你比你大哥更让人放心,他都成家了还在外面乱跑,相较之下你坐镇这香州府四年,功劳甚高,苦劳也不少,辛苦你了。”
“嫡母折煞孩儿了,这都是孩儿应该做的。”朱瞻圻微微欠身,很是恭敬。
其实当那本就不存在的仇恨解除之后,朱瞻圻看到了很多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包括自己父亲的感情,也包括这个对自己很是宽容的嫡母。
吴王妃很是欣慰地笑了笑,然后让开了身子,和自己的丈夫站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