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有一滩十分骇人的暗红色血迹,有一小部分血还正顺着地砖的缝隙往靠近路面的一侧缓缓地流淌。 她穿着一双灰白色的皮鞋,那双皮鞋看起来非常的雅致秀气,通过肉色的短丝袜连着她那匀称紧致的小腿。 那双小腿不长不短,不胖不瘦,不黑不白,是典型的少女的腿,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 越是美好和珍贵的东西,在被天灾或人祸无情毁掉的时候就越是令人感到悲伤和动容,更何况现在被毁掉的还是这样一个鲜活明朗、楚楚动人、美艳娇羞的女孩子,是这样一个刚刚还十分友好和善地对着桂卿笑靥满面的女孩子,被如此快速而又如此残酷地毁掉,这就越发让他感觉难以面对和接受了。 此情此景恐怕任谁看见了都会立即感觉郁郁不欢和悲戚难言的,更何况是桂卿这样一个本来就容易多愁善感,甚至是在很多情况下会突然变得愁肠百结的人,一个遇事总是习惯于往坏的方向考虑的人,所以他心中的伤感和悲恸就可想而知了。 好在这姑娘的鞋子还在她的脚上象征性地穿着,并没有掉下来。桂卿记得好像有人曾经说过,在车祸中只要人的鞋子不掉,一般是不会死的,如果鞋子掉了,那八成是没什么指望了。 看着这姑娘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可怜样子,脸色也变得灰白了不少,他估计情况应该不是太好,尽管她的鞋子没掉。 他当然知道,鞋子的说法只不过是就一般情况而言是这样的,甚至多少还有点迷信的味道,并不意味着绝对如此,所以他还是更加相信自己眼睛和直觉,即这姑娘可能真的不行了,或者她在被碰完之后就已经不行了,现在就算华佗再世也是无力回天了。 这姑娘如果真的死了的话,那么眼下的死相还不是太难看,桂卿本能地以为着,像没脑子的机械人一样。 一想到这里,他又恨不能赶紧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自己凭什么要想到人家会死啊? 这真是天大的罪过啊,且罪不容赦,本身的动机就不好。 一时间,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否还有点最起码的人性吗,居然直接就想到了对方的死,这种想法是万万不能被原谅的。 于是,他马上就在心里强迫自己默默地诚心诚意地祈祷起来,尽管他也知道这样做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甚至还有点愚蠢和可笑的意味在里边: “如果这世间真有什么神仙和异人的话,求求你们大慈大悲,发发善心,赶快显显灵吧,你们怎么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么一个如花朵一样的姑娘惨遭横祸,意外地死在这般热闹繁华的十字街头呢?她还没有别过生她养她的爹娘,还没有别过喜欢她爱惜她的亲戚朋友,也许还没有好好地谈过一次刻骨铭心的终身难忘的恋爱,没拥有过一段宝贵异常且甜蜜无比的爱情呢。” 他心里顿时翻腾起一阵无比强烈的酸痛和悲伤,咸咸的温热的泪水默然涌到了眼角,他只消稍微微地闭一下眼,那些泪水就会山呼海啸般地夺眶而出。 他已经没心情去看那个撞人的司机了,他宁愿那个已然闯下大祸的男人不在这个世界上,甚至当初压根就没被生下来,而只是不幸胎死腹中了。 据围观的那些人断断续续地说,闯祸的司机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说话明显带着一股子酒气,只是还没达到烂醉如泥和不可收拾的恶劣程度,并且这厮当时在看明白大体的情况之后也及时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 现在这个众人都以为是可恶至极的家伙倒是没跑,还在车子东边继续打电话呢,但是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腔调尖利得像个智商不高的女人一样。 他话都说不成个了,脸色也变得蜡黄而发黑,两个鬓角附近全是豆大的汗珠子,大约也是吓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真是怎么也想不到的冤业啊,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偏偏赶到那个时间和地点就出了这个事。 从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桂卿大概也知道了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就是那个司机为了躲一个夹着个熊眼闯红灯的骑三轮车的死老头,不小心把方向打过了,再加上他喝了酒,大脑不怎么听指挥,就把正常骑车的女孩给撞翻了。 这个路口的红绿灯是整个小县城为数不多的几处红绿灯之一,大家并没有因为它的稀缺性而多么稀罕和重视它,相反,还有不少人却据此欺负起它的兵少将寡来,根本就不把它当回事,想怎么闯就怎么闯,就和在自己家里一样。 那个懵懵懂懂地胡乱骑三轮车的老头子大约连红绿灯是干啥用的都不知道,就这么惹出一大摊子事来。 现在那个让人恨之入骨的既可怜又可气的死老头已经悄悄地走远了,并没有留下来看热闹,这种人即使因为好奇而留下来围观这场事故,估计也不会认为这跟事和他有什么关系的。 很快,县中医院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