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朱雀门守将望着杀过来的李定山的先锋部队,征询温哲翰的意见:“殿下……” 而守将的话才开头,却被温哲翰打断:“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守将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温哲翰说的是什么事,连忙点头:“都安排妥当了。” “嗯。” 温哲翰应了一声,便又闭口不言了。 守将有些为难。 “嗯”是什么意思啊? 这城门是开还是不开? 这箭是放还是不放? 给个准话啊! 然而守将心里虽然嘀咕着,面上却没有多言。 从一开始温哲翰奉旨来朱雀门监战时进行的一系列布置来看,守将便清楚温哲翰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况且维持现状,也没什么大问题。 虽说若不开城门,可惜了人可乘之机,也没什么错。 只是眼看着这么多人去送死,守将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都说仁不掌兵,但实际上,领兵的人往往更珍惜每一个兵卒。 看着稳着不动的温哲翰,守将心中长叹一声,为晏清等人感到惋惜。 只怕这年轻的皇子,是打定了主意要牺牲这些人了。 正在守将腹诽之际,李定山的先锋部队跨入了弓箭手的射程之内,最多半刻钟的时间,就会和晏清等人短兵相接。 “开城门。” 一直稳着不动的温哲翰突然开口,令守将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传令城下城门的兵卒:“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吱呀”一声打开。 司惗同宿卫军统领对视一眼,司惗上前对晏清说道:“晏家军先前殿后精力损耗严重,将军带兵先行进城,此处由刘统领所率宿卫军殿后。” 晏清垂眸扫一眼司惗,勒马号令晏家军众人:“入城!” 话音落,晏清一骑当先进入城内,司惗随着晏家军众人跟随其后。 宿卫军统领瞧着晏清等人进了皇城,没有发现异常,转眼一看即将逼近的敌军,高喝一声:“撤!” 宿卫军起盾,呈防守姿态,迅速后撤入皇城。 李定山的先锋部队追着后撤的宿卫军,过半的人马毫无防备地踏入弓箭手射程之中。 温哲翰凝眸下令:“放箭!” 早已蓄势待发的箭矢脱弦而出,漫天箭雨覆盖了朱雀门外至朱雀长街尽头的大片空旷之地。 李定山的军队几次冲锋,皆被漫天箭雨拦下,以至于李定山不得不叫停进攻。 望着宿卫军撤入皇城,朱雀门的宫门关上,李定山视线落在城墙上某处,眸色阴狠又带了点儿小得意。 他们的人已经入了城,等城内乱起来,这固若金汤的皇城,自将是不攻自破! 李定山一心想等着宿卫军从城内闹起来,才趁温哲翰手忙脚乱之际强行攻城,此时倒是没那么心急了:“原地休整!” 李定山的进攻停下来,让温哲翰长长地舒了口气,视线顺着宫墙看去。 城楼之上,除却弯弓搭箭的弓箭手,只零星地站着些兵卒,其余皆是用盔甲长矛伪装起来的木头桩子。 只是夜色昏暗,城墙上火盆稀少,加之照亮了半边天的大火,更加映衬得城楼昏暗,便是到了城墙边上,都未必能分清真人假人。 但是李定山一定要以人海战术强攻,等箭矢用完,攻城梯搭上来,一切都要完蛋。 这是一场豪赌。 好在,他赌赢了。 或者说,赢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则要看晏清的态度了…… 朱雀门门楼下,晏清策马冲入城中,司惗因一开始便同晏清离得近,眼下倒是头一个跟上晏清的。 入城之后,晏清勒马停下,司惗跟上来,小声叮嘱她:“晏小将军,眼下就看你的了。” 晏清立马拦在宫道上,看着所有人撤入城内,朱漆大门被重重关上,没有理会司惗。 红妆领着晏家军众人迅速聚集在晏清身侧,同后进来的宿卫军形成了对峙之势。 司惗直觉不妙,冷沉了声音提醒晏清:“晏小将军,莫要逞一时意气,害了侯夫人性命!” 晏清冷眸瞥他一眼,略仰头看着朱雀门外,烧红了的半边天。 二百余晏家军以晏清为中心拦在官道上,阻拦了宿卫军继续向前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