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恨毒了晏清。 唯有这点,薛图心中格外地清楚。 是那种自己将对方当作相同处境下的患难兄弟,而对方却转头背叛了自己的恨! 那恨足以令人失智发狂,以至于他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刘桐。 长剑刺来薛图躲闪不及,握剑的手臂被划拉开一条口子。 薛图吃痛,手中一软,重剑差点儿脱手。 但刘桐一击得手,却是半点儿不让,一柄长剑舞起来寒光连成一片,一时竟逼得薛图连连后退。 一时之间,攻守之势交换。 刘桐彻底抛弃防御,招招奔着薛图命门而去,哪怕因此崩裂伤口也毫不在意。 他是在拼命! 薛图恨恨一咬牙,也顾不上身后的晏清,全神贯注对付起眼前的刘桐。 愤恨之下,薛图下了死手,本就负伤的刘桐顿时捉襟见肘。 但尽管如此,刘桐也不要命地跟薛图对拼,倒叫薛图心头更加恼恨。 “刘桐!你不要命了吗?!” 薛图咬牙切齿地怒喝,“你以为晏清是来帮你的?别做梦了!她早就投靠了温哲茂!这根本就是温哲茂那王八犊子言而无信,让人来杀老子灭口的!等我们两个打得两败俱伤,皇帝才是真的死定了!” 刘桐没有理会,剑锋依旧凌厉,好似根本没有听见薛图的话。 薛图恼恨不已,却没有办法,只能是猩红着眼接下刘桐每一招。 两人越拼眼睛越红,到最后薛图完全是杀红了眼,满心都是愤恨不甘。 他只是想一家子安宁平和地过一辈子!可这些所谓的天潢贵胄,却非要毁了他的安宁! 他有什么错?! 薛图不甘,下手便越发狠厉。 很快刘桐便再招架不住,但此时杀红了眼的薛图已经完全顾及不到从前的兄弟情义,重剑呼啸着砍向刘桐脖子。 “噌!” 兵戈碰撞,溅出数点火花。 一柄长枪不知何时钻了进来,恰好架住薛图的重剑,一转一抖间便卸了力,迅捷如龙,直点薛图心窝。 全力进攻的薛图毫无防备,手中重剑也因为出剑的惯性难以回防,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长枪将自己捅了个对穿。 薛图双眼圆睁,愣愣地看着晏清抽枪,转身又杀回了乱军之中。霎时好几个人朝着刘桐围过来,将他护在了中间。 为什么? 薛图想不通。 为什么晏清会罔顾她娘的性命? 既然不在乎她娘的性命,又为什么会答应做温哲茂的走狗? 便当她是做内应,有这样不光彩的经历,便注定她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搭上自己的前程、名誉和亲人性命,就为了这反戈一击? 值得吗? 薛图有万千疑问,到他却再也没机会问出口了。 从晏清等人加入战局,局势便开始逆转,不过半个时辰,便将叛军全部拿下。 稍作整顿,晏清留下自己带来的人马,着红妆协助刘桐护卫馨德殿,以防不测。 而她自己却牵过温哲翰叫人去骑来的战马,利落地翻身上马,头一回在这向来肃穆的皇宫中纵马扬鞭,直奔朱雀门! 至朱雀门下,温哲翰已经等着她了。 情况还算不错。 估计李定山不清楚宫内情况,还在等朱雀门乱起来,所以一直没有发兵攻城。 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晏清也同温哲翰简略交代了馨德殿的事,说到最后,晏清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围殿的是反叛的羽林军副统领薛图,不见肃王踪影。” 闻言,温哲翰也皱了眉头。 既然是要逼宫,没道理皇兄不亲自到场啊? 他不在馨德殿那边,又在什么地方? 温哲翰疑惑着,但没有深究。 眼下显然不是追究温哲茂行踪的时候。 城外虎视眈眈的李定山,才是当前最该关注的人! “我会让人留意宫内动向的。” 温哲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便将话题引回正轨,“你要的人已经在白虎门集结,三千精锐,这是眼下能抽调的最多兵马了。” “不说万无一失,但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说罢,晏清便跨马朝着白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