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郭佑宁狐疑地接过,只随意扫了两行,就皱起了眉头。 “胡闹!” 郭佑宁一掌拍在桌上,“晏清接手漠城军防乃是圣上御令,岂是我一言能更改的?” “今日漠城守将会因留言而承疏请你上书圣上罢黜晏清防御使一职;明日他就可能遭人利用,因你之名违令不遵。” 吴放静静地看着眉峰深锁的郭佑宁,话语间却步步紧逼,“皇帝疑心于你,派个手持御剑有先斩后奏之权的特使来明着分你的兵,暗地里……说不定还想着你的项上……” “吴放!” 郭佑宁陡然厉喝出声,凌厉的眼扫过门外偶有衙役路过的院落,视线沉沉地落在吴放身上,“妄议圣上,是杀头大罪。” “别人都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管什么妄议不妄议?” 吴放眉目沉沉地盯着他,讥嘲道,“你郭佑宁是想不争不抢地安分过自己的日子。但身处这个位置,你以为是你想,你就能置身事外、独享安宁?” “别天真了郭佑宁,这争权夺利的游戏不是一句‘我退出’就能高枕无忧、安享太平的家家酒。” 吴放看着欲言又止的郭佑宁,牙根紧咬,唇抿成一线,“若不想将自己,将郭府上下数十口人的性命送到案板上任人宰割,有的事最好早做打算。” “打算什么?” 郭佑宁反问,“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为臣者若越过君去,国将不国。国之不存,家又如何能安然长存?” “迂腐!” 吴放驳道,“你以忠心侍君,那高位上的人,可未必能容得下你!况眼下温家皇室凋敝,皇城无后主。如果老皇帝出了什么事,朝政旁落,不知还要起多少风波。” “郭佑宁,不要等郭府沦为他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再来追悔莫及!” 吴放深深地看了郭佑宁一眼,“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罢,吴放甩袖而去。 郭佑宁站在桌前,目光沉沉地看着吴放离开,手还按着桌上那张请求罢黜晏清防御使一职的书信。 黄毛小儿,贪权慕利,不仁不孝,又屡犯军纪,盖沽名钓誉之辈。此等宵小之徒,吾等实难听其差遣!还请侯爷上呈圣上收回成命,莫叫德不配位之人误了军防,追悔莫及! 短短一纸书信,字字句句都是愤懑不服。 可以想见,若是就这样让晏清去任上,与漠城的将士起冲突是必然的。 若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老将不服新官,老资格看不起少年人,本是常有的事,自交给晏清自己去头疼就行。 但在眼下李定山叛乱刚平定不久,诸事还未静时,这样一件寻常的事,也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郭家“叛乱”的先兆。 你终还是打算做这有心人吗? 望着吴放桌案上堆积成山的文案卷宗,郭佑宁眸沉似水。 心怀不轨的特使,骄奢成性,傲慢无礼,罔顾礼法舍驿馆而强行入住侯府,仗着自己特使的身份,指名道姓要侯府千金作陪,整日吃喝玩儿乐,不务正业! 家中老者仙逝,以圣上圣旨为借口逃避为老者守灵之责,一心奔权夺利,却又只思玩乐享受,疏忽职责,百般拖延正事,叫一班大人苦不堪言! “当真是不仁不孝、贪图享乐的无耻之辈!” 堂下一人拍案而起,对台上说书人所言之事愤懑不已,“先前以为她违抗圣令,宁可自己受罚也要先增援西疆战事,是有情有义之辈。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她觉得这事儿有利可图,装装样子!” “如今秦老太太去了,她守灵也没什么好处,就眼巴巴地借着圣旨跑来羊城,名为上任,实则享乐来了!” 此人说到激愤之时,忍不住往地上呸了一口,“老子看她就是想学曹某人古名钓王八!” “古什么名?钓什么王八?那叫沽名钓誉!” 他身后一人忍不住嘲道,“薛老三,你学不来文化人就别胡咧咧,让人笑话吴主簿家里的人没见识。” 薛老三受了嘲笑也不恼,反而乐呵呵地应和,“对对对,沽名钓誉,就是沽名钓誉!” “这位小友果然有几分文采,不知小友可愿与老夫煮茶论道?” 薛老三夸赞着转身寻说话人,却在视线扫见大堂角落的两人时愣住了。 这两人怎么在这儿? 正在薛老三愣神之际,郭佳却是开了口,“煮茶论道?我看是喝酒侃大山、四处抹黑吧?” 薛老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人是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