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有她,天地万物都无可与之比拟。 凌无非拉过她的手,令她靠在他怀中坐下,微微低头,在她额间一吻,平静说道:“薛良玉既已出手,事情便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我想,他的目的,可能不只是我们。”沈星遥道,“否则,不会特地选在此处下手。” “白菰村,还有我爹……”凌无非语调平静,甚至有些空茫,“他能蛰伏如此之久,必然不会打无准备之仗……能不能渡过这一劫,还是未知。” “那便以逸待劳,不管发生什么情形,都小心应对。”沈星遥握住他的手,道,“会过去的。” 凌无非微笑拥她入怀,仰面展望天际,望远天明月。银雾缭绕,虚虚幻幻,迷迷离离,便如同前路光景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长夜静谧,冷光如鳞,一层层、一片片剥落下来,又是一朝天明。 日光晃眼,凌无非昏昏沉沉睁开睡眼,不自觉伸手挡了挡,低头看了一眼仍靠在他怀中沉睡的沈星遥,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遥遥,天亮了。”凌无非用手背轻轻揉揉她面颊,凑近她耳边,温声说道。 沈星遥不自觉打了个哈欠,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坐直身子,惺忪的睡眼中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望了他一会儿,旋即倾身在他唇上一吻。 凌无非不自觉露出笑意,扶着她站起身来,十指相扣,往林外走去,却只看见了陆靖玄一人。 “温师伯呢?”沈星遥问道。 “她说要去找一件东西,便不与我们同去了。”陆靖玄道,“这山谷重重交叠,怕是走不过去。她告诉了我另一条路,让我带你们去试一试。” “试一试?”沈星遥眉心微微一蹙。 “对,试一试,”陆靖玄走近二人跟前,道,“那条路,叫做‘影阵’。” 所谓“影阵”,乍看起来就是山中一条平平无奇的隧道,黑暗而幽深。 听陆靖玄说,曾经在玉峰山外,也有这样一条通道,阻隔外界来人,使之不得进入山中秘境。 而影阵之所以难闯,是因为此间所谓的“机关”,并非云台山中那些险阻一般,明眼可见,而是藏在暗处的一道道幽影——如鬼魅,如阴兵,见不着,却有着实实在在的杀伤力。 人与人之间的对决,明刀明枪,再难再险,也没有此间那些看不见的敌人可怕。 陆靖玄还说,当年杨少寰便是在玉峰山内的影阵出口丧生,足可见之艰险。 温忆游曾闯过一次,于最后关头棋差一招,身受重创,仓皇退出。 天玄教,得天外之力,所设关隘,也颇为诡谲。 人境造物,竟如炼狱一般,充斥着似鬼魅,又非鬼魅的怪异之物。 “我武功不济,帮不了你们太多。”陆靖玄站在洞口,神色凝重,“若有危险,不要硬搏,尽快退出便是,若有机缘……我仍旧会在此处等你们出来。” “那……您自己也要当心。”凌无非扭头望他,眸中浮起隐忧,“薛良玉既已出手,必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担心……” “放心吧,我能完好无损活到今日,还不至于轻易便着了他的道。”陆靖玄和蔼笑道,“去吧,不必担心。” “伯父珍重。”沈星遥拱手言罢,便即转身踏入隧道,背影利落而决然。 凌无非望着她的背影,只觉心头惶恐忧虑又深了一重,却不知这隐忧究竟从何而来。 隧道幽深杳远,黑暗无边。 凌无非掏出火折吹亮。 火光一明,骤灭。 无声无息的杀意,已在身边。 他忽地听到一声锋刃交击的铮响。随后,沈星遥的话音传来:“看不见也摸不着……你说,这世上会不会真的有鬼?” 凌无非无声摇头,没有回答她的话。 他虽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却也受过儒学教化熏陶,从不信鬼神之说。可事到如今,信与不信,已都不重要了。 无形的敌人举着无形的刀剑,逼近二人身旁,眼不能辨,便只能凭耳听。若是这些“敌人”,一个个都能化出真实肉身,此刻当已是黑压压一片,聚在二人周遭,围得水泄不通了。 凌无非反手拔剑,斜切而下,使出一记“空山”。惊鸿之势,携浩荡劲风,飒然而动。剑意撞上无形之刃,竟也能发出有如铁器交接一般无二的震耳声响。 自在南诏走了一趟,他的身法剑招,已远超从前。此间对阵,比之上回迎战风鬼,当中凶险有过之而无不及。啸月在他手中,已有裂石开山之意,面对一帮无形无状的魑魅魍魉,竟也全无惧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