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一边,招了招手道:“陪我进去走走。”
李天澜走到李鸿河身旁。
他有太多的话想说,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爷爷瘦了很多,一生都挺直的脊梁也变得弯曲。
曾经意气风发的中洲战神已经远去。
带着李氏坚守边境二十年,隐忍而沉默的老人也在远去。
如今的他只剩下迟暮。
那是余生将寂的虚弱,还带着一种已经几近完全失控的强盛。
这一刻的李鸿河,强大到似乎可以撕裂天地,但却又像是下一秒就又可能彻底倒下。
“你的身体...”
李天澜迟疑了下,欲言又止。
“放心。”
李鸿河的表情豁达而平和:“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我想支撑,起码还能再撑两三年。”
“你呢?”
李鸿河看了一眼李天澜:“三年时间,你收获如何?”
“我...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变化。”
李天澜缓缓道:“而且...爷爷,我现在放弃剑二十四了。”
在天都,他站在无敌境的角度上看过用过了李氏的震世绝学剑二十四。
三年时间,他的剑已经隐约跳出了剑二十四的范畴,逐渐变成了他自己的剑道。
剑二十四已经被他完全摸透,已经到了放弃的时候。
李鸿河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道:“你自己的路,你自己决定。”
墓地中没有灯光。
越往上走,越是漆黑,于是墓地下那些小木屋中偷出来的灯光显得愈发刺眼。
“我们的人呢?”
李天澜沉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们啊...”
李鸿河笑了笑,但却笑的很复杂:“他们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现在留下的,都是不愿意过去的,等我死了,这些人就都要跟着你了。”
“他们去了哪?”
李天澜毫不放松的追问了一句。
“就是该去的地方。”
李鸿河的语气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李天澜正想继续问,李鸿河却已经转移了话题:“跟我说说你这三年的经历吧,去了哪些地方,又有什么感悟?”
李天澜的三年很简单。
但却又很复杂。
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可说的,但可说的却有太多。
李天澜整理了下思路,缓缓的说着,从离开天空学院,到叹息城,见过了司徒沧月的天地无用,再到雪国的原始森林与伏尔加河,再到成千上万里冰封森寒的极地,还有太平洋上的海市蜃楼和函谷关外的陨落星辰...
他说起自己意志的蜕变,说起了复苏之后隐而不发的剑意,说起了跟在自己身边的那条金毛,说起了林枫亭送给他却又在他手中完全破碎的名剑天罚...
他的故事中出现了东城家族,出现了白清浅,出现了东城如是,王月瞳,秦微白,轮回宫,甚至出现了天都炼狱和北海王氏...
他说了很多。
李鸿河只是默默的听着,没有表情,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李氏的墓地很大。
爷孙俩走上去,又走下来,走的很慢。
整个李氏依旧在冥想。
李鸿河带着李天澜回到了自己那间很小的木屋。
木屋内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一张硬板床,一张木桌,几个凳子,就是全部的家具。
不过可以在这种能够感受到气候变化,有了阳光雨雪的地方生根,相比于李氏的从前,这里已经如同天堂。
李鸿河开了灯,在木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道:“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是叹息城的少城主,而且成立的东皇殿已经拿到了第一笔投资,而且还跟江上雨建立了合作关系,只等最终演习结束,一切就可以起步了?”
“没错。”
李天澜想了想,点头道。
“那么,两院的最终演习,你有把握吗?”
李鸿河看着阔别三年的孙子,微笑着问道。
“这不是有没有把握的问题,而是必须要赢的问题。我会赢。”
李天澜语气平淡。
“事情真要这么简单就好了。”
李鸿河轻声道:“天澜,我无法确定你现在的武道进境,但我想,在进入无敌境之前,能藏拙,还是尽量藏拙吧。你赢下最终演习,看似是可以给自己赢下一个起点,但你的对手是整个北海王氏和昆仑城,你今后的路,还是很难走。”
李天澜愣了愣,他一时间不能确定李鸿河的意思:“爷爷,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这次最终演习?”
李鸿河沉默着。
从他闪烁的眼神中,李天澜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