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看了眼摄像头，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当场射杀这个叛徒的冲动，保罗脸色惨白，几次伸手摸向腰间，却也被麦克用眼神止住。

已是死地。

“呼。”

麦克绝望的呼出口气，心中忽然有种解脱的感觉。

这场审讯之后，自己的身份就会暴露，自己就会死了吧。

麦克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三具尸体，那两个老人和女人绝望恐惧的表情栩栩如生，双眼至死也盯着麦克，满是怨恨和乞求，鲜血流淌着，交融着，覆盖了整个审讯室，像是一片血海。

麦克的目光停留在那一双站在这一地血海的光洁透亮的皮鞋上，那是自己的皮鞋。

他仿佛又看到当初那些同志们堆砌成山的尸体，那是自己亲手杀出的一片尸山血海。

这样的日子，就这么死了……似乎，也不错。

只是可惜了，那些相信自己的人，那数百万支持自己的人……

“我答应你，只要你说实话，你的儿子会平安无事。”麦克叹了口气，声音干涩的问道：“姓名。”

“乔……乔迪。”那老鼠人的叛徒开口道。

“职务。”麦克舔了舔嘴唇，继续问道。

乔迪盯着麦克，缓缓说道：“开门行动总指挥，老鼠人组织副会长……”

“你看我什么眼神？”麦克眉头微皱：“你对我很不满？”

麦克在尽力拖延时间。

满脸是血的乔迪笑容忽然变得森然起来，空洞洞的眼眶盯着麦克，如同地狱爬出来的魔鬼一般说道：“我，如果有机会，我要杀了你这个魔鬼……你对我，对我的父母妻子都下得去手……你还不如杀了我……你会后悔的，麦克……反正我已经活不成了……听到我的回答，你会绝望，跟我一样绝望！”

“这都是你逼我的！麦克！”

此话一出，麦克脸色微微发白，竟是有些不敢问下去了。

他知道乔迪的意思！

这家伙，真的恨上了自己！

但这也可以理解，甚至，麦克惊讶的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愤怒，不生气，甚至无法对这个叛徒生出一点怨恨和失望。

因为，自己作为他背后的人，竟然用解剖一般的方法，审讯他！

一寸寸割掉他的血肉，挖去他的鼻子和双眼，让他感受身体一点点被切割的绝望，让他品味没有尽头的痛苦。

还杀死了他的妻子，他的父母！

只要有机会，这家伙当然会把自己拖下水！反正他也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什么后果，他完全不需要考虑了！

如果换了麦克，麦克觉得，自己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你很愤怒，很好，我希望你能……”麦克叹了口气，试图继续拖延时间。

但就在此时。

“麦克，直接问重点。”老爷子的声音忽然从对讲机里传出，“我在看着呢。”

“问他，他们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一时间，麦克身体僵硬。

老爷子正在通过监控，看着这场审讯！

麦克如坠冰窟，像是迎接自己命运一般，朝着那个被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叛徒，一字一顿的问道：“告诉我，你们身后的人，是谁。”

那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看着麦克，满是鲜血的脸上带着森然的笑容。

“麦克，你在害怕么？你也会害怕吗？”

“放心，我会说实话的。看在你对我做了这么多的份上。”

“说！”麦克咬牙道。

“那我说了，我们背后的人是……”满脸是血的乔迪冷笑道：“卡耐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