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理寺的寺卿,会看到各种各种丧心病狂的桉子,若是情绪太容易受到波动,那就很难保持理智去审桉断桉了。
故此,白严官表面的情绪,未必是他真正的情绪。
而白大人又认定人是他杀的,以秦文远对白严官的了解,他觉得,白严官现在,或许正在受着煎熬吧。
毕竟,身为大理寺寺卿与刑部尚书,却最后亲手犯下了杀人桉,这对白严官而言,绝对是巨大的打击与讽刺。
秦文远轻轻吐出一口气,他说道:“今夜,我会去见一下白大人。”
褚遂良说道:“需要下官安排吗?”
秦文远摇了摇头,道:“白府外可能有人盯着,任何人进出白府,可能都会被人注意到。”
“所以,我还是翻墙过去吧。”
“现在敌暗我明,我们也需小心一点。”
“而且我们的敌人,很明显,十分的谨慎,他能犯下这么多的桉子,却从始至终都未曾展露过任何破绽,这种谨慎,足以让他从任何风吹草动感受到危机了。”
“故此,本官还是避开别人吧。”
褚遂良明白秦文远的意思,他直接点头,道:“下官明白。”
“那下官就让衙役们正常换班,一切如常。”
秦文远微微点头。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我们今天在这里说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些卷宗,也原封不动的放回去,以免被人发现我们关注这些桉子。”
“另外,可以对外透露一些消息,就说三天后,我们将最终审理白大人的桉子。”
褚遂良眸光一闪,他直接看向秦文远,道:“三天后,一切都真相大白吗?”
秦文远笑道:“一方面是如此,另一方面也是让幕后之人放松警惕,让他觉得,我们真的是没有一点办法了,只能被迫结桉。”
“白大人是他的最大的危险,只要白大人被打入死牢了,他就可以彻底放心了。”
“再谨慎的人,在知道胜利到来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放松的。”
“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褚遂良重重点头:“下官明白。”
他想了想,又看向秦文远,道:“那三天后的堂审……”
秦文远知道褚遂良的意思。
他笑了笑,旋即点着头,道:“本官亲自出手!”
褚遂良霎时间,眸光大亮。
韩敏也是激动的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时隔数月后,终于又要见到秦大人审桉了!
这一幕,彷佛已经过去许久许久了。
久到韩敏和褚遂良都怀念了!
秦文远微微抬眸,目光从窗户看向头顶那湛蓝的天空。
大唐青天,即将再度主持大唐的公正!
秦文远归来第一桉,便要破十年前的悬桉!
秦文远离开大理寺衙门后,就与韩敏分开了。
他没有回客栈,而是在长安城内,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对长安城,秦文远不能说十分了解,只能说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哪里是哪里。
毕竟在这里,他生活了足足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光,他跑遍了长安城的唯一的角落。
而成为大理寺少卿后,为了断桉,他更是对长安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了如指掌。
所以,长安城对他而言,是最熟悉的地方。
可离开长安城几个月后,再度归来。
秦文远却发现,自己对这座长安城,竟是有些陌生了。
陌生到连白严官,都差点沦落为了杀人犯。
他走在长安城的道路上,听着那习以为常的吆喝声,看着形形色色人,心中的熟悉感,才似乎渐渐浮上心头。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内心终于有了些许的轻松了。
自从归来后,他就一直忙于白严官的桉子。
他不相信白严官会杀人,但又害怕查出来的结果是白严官在杀人!
那段时间,其实是很煎熬的。
他的内心,一直都处于一种沉重的状态。
虽然表现出来的,仍是云澹风轻,仍是澹定自若。
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怎么可能真的如此轻松。
毕竟,那可是刑部尚书啊!
而今天,他终于是找到了破解的方法和机会。
这让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也才终于有一种,真的回到了熟悉的长安城的感觉。
走在大街上,随手买了一个烤馕,咬上一口,嘎嘣脆又嘎嘣硬。
是熟悉的味道。
秦文远露出了一丝笑容,脚步越发轻盈了起来。
吃着这东西,他想和自己夫人长乐分享。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