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猫爪子从嘴上拿下,燕帝撸着猫笑而不语。
如果不是阿梨发现了刺客,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都不好说。下毒也是,他虽有自信能在细作第二次下毒前就发现,但药已经吃下去那么久,对人终究是有损害的。若云这个关键人物,也会隐藏起来。
阿梨于他,无异于救命恩猫,说是福星都不足以概括。
不过既然阿梨不喜欢,他就不强求了。其实他也觉得什么都没有“阿梨”来的好听。
次日。
早朝一散,太仆寺正卿辛千和威武将军尚兴就被御前太监总管常公公叫住,说是陛下有请。
两人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后,跟着常公公一边走一边低声询问。
这是出了什么事,能把他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一同留下?
常公公带着笑,无论什么话都用一句“您两位到了就知道了”敷衍过去。
到了御书房,燕帝去更换朝服还没有过来,尚兴和辛千两个完全不熟的人站在屋内,中间门隔了足有一步远。两人低头静默,谁也没有要和对方通过眼色来交流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燕帝来了。
两人拱手行礼,一抬头才发现燕帝手里还抱着一只异瞳狮子猫。陛下宠爱一只猫的传闻由来已久,今天亲眼见到他们还是免不了惊讶,多看了几眼。
燕帝摸着猫,把前面两人打量了一遍后,才慢悠悠开口:“今天留两位爱卿,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朕最近听说有一支规模很大的突厥人商行,做生意可了不得了,竟然和太仆寺都搭上了关系。”
尚兴一脸了然,表情没什么变化,辛千脸上却是有着很明显的疑惑和惊讶。
燕帝把两人的反应收进眼底,又道:“好像是叫什么和风商行的。不知道两位爱卿可有所耳闻?”
话落,太仆寺正卿辛千没有犹豫就跪了下去,一头磕在地上:“陛下,臣冤枉啊。太仆寺为朝廷办事,怎么可能和什么突厥人商队有所牵扯?一定是有小人抹黑,故意把太仆寺人与外族商队的个人交易模糊了,陷害臣等。”
尚兴见辛千突然跪下去,整个人一惊也下意识地跟着要跪,没成想腿弯到一半就听见对方把太仆寺摘得干干净净不说,还描述成了一个绝世小可怜,他当即就不干了。
结结实实地跪下,尚兴大声道:“陛下明察,太仆寺少卿分明早就与和风商行有了合作。正卿大人现下否认,不知是何居心!”
“你,你血口喷人!”辛千震惊地直起身,气得用手指着尚兴,脸都憋红了。
“臣是亲眼所见,太仆寺少卿也是亲口承认,臣如有半点虚言,出了宫门就立刻让马车撞死!”
尚兴举手发誓,信誓旦旦地说完,脑袋里那根弦也终于反应过来,同样一脸震惊地扭头看向不敢相信的辛千,手也慢慢变换成了指人的动作。
“你,你……”
嗨呀,他刚才被这老东西一跪吓了一跳,都没想陛下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反应过来了,整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同时,他心里也开始慌了。
听意思,和风商行和太仆寺的合作陛下根本不知情啊,要不然也不会在五年后突然用这般语气说起。陛下不知道,为什么连太仆寺正卿都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尚兴汗都快下来了。
他娘的,搞半天原来有罪的人是他!
黎沅看着一文一武两名官员的精彩反应,和最后定格般的互指画面,激动地差点用爪子把桌面挠出花纹。
真是大戏啊,这两人的反应解说一下,放在电视剧里起码也得三集起步。
燕帝淡定地把快扒上桌子的猫揽回怀里,看向尚兴:“尚爱卿,说说吧。”
尚兴先拱手一拜,不敢有一丝隐瞒,倒豆子一样说了:“臣驻守固河城的第一年,太仆寺少卿尧忠前往固河城赴任。因为我与他并不相识,所负责的职务也不同,所以我们之间门除了基本的问候外,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
武官和文官真没啥好说的,聊都聊不到一块儿去,他干嘛要找罪受。
“第二年中,臣看到尧忠的下属送突厥人出门,于是去问了一句,尧忠亲口告诉臣,为了方便,他们太仆寺和突厥商队达成了合作,每年会从他们那里购买良马。”尚兴咬重“亲口”二字。
“臣想着太仆寺的事,臣一名不相干的武将实在没有理由去插手,也怕不懂说多了惹得对方不快,因此就没有多嘴。而且……”
尚兴偷偷看了眼冷脸的燕帝,一头磕了下去小声道:“而且臣以为,这样的事情太仆寺肯定是上报过陛下,有了陛下的旨意尧忠才会这么干的。”
要不然人多眼杂,光天化日的,假传圣旨是嫌脑袋太重了吗?
诶,想不到这个尧忠的胆子还真这么大。
尚兴再次叩头:“臣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