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
“那便走吧。”
宽大的白色法衣扫过雾气,重新回到了江顾身上,淬炼筋骨后洇出的血迹星星点点出现在了白衣上,又被灵力涤荡了个干净。
卫风定下心神,纵身跃入了那练功池中,在水中精准无误地抓住了江顾的手,在对方震开他之前开口道:“抓紧我,屏息。”
一股冰凉潮湿的雾气在水流中化散而开,把江顾整个人都包裹在内,只是中间隔着层薄薄的灵力罩,随着他们潜入池底,周围的环境变得越来越黑,空气也愈发稀薄。
“池底很深,需要小半个时辰。”卫风的声音贴着他耳朵响起,“我们已经进入了法阵,不要动用任何灵力。”
江顾依言,收起了所有灵力。
周围
寂静了片刻,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就不怕我骗你?”
没必要。”江顾的声音在水中听起来有些失真,“你的元神残缺不全,吞了我的元神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卫风笑了一声:“说不定我想同你神交呢?”
这话若是放在素不相识的两个修士间,那便是活脱脱地在耍流氓,可即便江顾对卫风的身份隐约明了,这也是赤|裸裸的冒犯。
哪怕他们已经神交过一次。
江顾并不喜欢回忆往事,但之前神交带来的感官刺激太过强烈,以至于他不可避免地回想了起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卫风在水中是雾气的形态,他正以一个江顾察觉不到的姿势,亲昵地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看来你同别人神交过?滋味如何?”
江顾眸光微冷,卫风又换了个姿势,从背后将人抱在怀里,贴着他另一只耳朵,语气沉沉道:“是我冒犯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对方是怎么说服你的。”
他语气有些恶劣,带着压不住的嫉妒和扭曲的快意,“是跟那团小元神的主人么?你这么宝贝它,估计也舍不得让它的主人进这阴阳楼受苦,还真是让人羡慕。”
“你喜欢他什么?喜欢他蠢而不自知,还是喜欢他单纯没有坏心思?不管受了多少苦都对你死心塌地?”卫风嗤笑,“不过人都是会变的,说不定他只是在装模作样地骗你,背地里早就诅咒了你无数次,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要是你知道他这样,还会喜欢他吗?”
前面依旧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江顾听着耳边的水流声,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但周身的气压骤然变低。
千算万算,他还是棋差一招,没算到卫风也会有分神。
他封住了分神的记忆,却没有封住本体的,显然这厮对神交一事记得清清楚楚,并且耿耿于怀。
而且眼前这畜生的性格简直……乱七八糟。
“肯定不会喜欢。”卫风像是在替他回答,又像在自言自语,“怕是同他神交都会觉得恶心。”
“不过没关系,世上你情我愿的事情少之又少,大多都难遂心意……”他低笑出声,包裹着江顾的雾气化出了朦胧的人形,从背后攀上了江顾的肩颈,亲昵地将人抱进了怀里,“自然是谁强谁说了算。”
察觉到阻隔在两人间的灵力罩消失,江顾不虞地皱起眉,刚要动手,趴在他肩上的卫风就笑道:“动用灵力可就功亏一篑了,你不想要悲问火了吗?”
他偏头含住了江顾柔软的耳垂,一只胳膊圈揽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了远处的一点火光,声音含糊不清道:“就在那里。”
耳垂的软肉被牙齿咬住碾磨,诡异的酥麻感让江顾眉头拧得死紧,在卫风试图将手摸进他前襟时,他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扣住了卫风的手腕,“适可而止。”
卫风诧异挑眉,抱着他笑得浑身打颤,“你就这么想要悲问火?”
若放在以前,江顾怕是拼上不要神器早就翻了脸,居然能忍到现在,卫风都怀疑这是个假的江顾了。
他没有运功,只是纯靠力道和江顾博弈,想挣开他的手,但江顾力道却并不比他小,木偶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可闻。
浊气透过江顾的五指,缓缓渗进了卫风的皮肉之中,刺入了他本就破败不堪的元神,卫风心中一惊,仓促之下险险护住了与本体的联系,倘若再迟半息,这些浊气怕会直接渗入他缝合元神的丝线,悄无声息地将他绞杀。
不能用灵力便操控浊气,卫风险些着了他的道,眼底闪过一抹恼意。
江顾转过头,目光平静地望着他,“闹够了就去取火。”
卫风死死盯着他被自己咬得泛红的耳垂,上面还留着深刻的齿痕,他使劲舔了舔刚才咬着江顾的那颗犬齿,不退反进,任由那些浊气肆虐进元神,哑声道:“闹不够,又不是没被绞杀过。”
他说的是上一次在淬神境被江顾“杀”了的事情,活像块混不吝的滚刀肉,“你先将我的那块元神取出来,否则一切免谈。”
江顾生生被他气笑了,压着心底的烦躁道:“那块元神在何处?”
卫风拽着他游向了那点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