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是真的牛羊,将军说先吃一顿羊,这些牛羊都送到右北平去,等我们打完仗了,就分给我们!” “我还差些能换牛,下次还有没有人头换牛羊的奖赏了?” …… 比起看杀头,这时军中的气氛热络得要命,许多人一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的事,而他们回乡之后,可以想见这是后半生的吹嘘资本了,孙霸几人的血还没干,就被踩上了许多脚印,许多参战的人都挤去看牛羊了。 木兰对这个结果不意外,她就是特意在处刑后让人拉一批牛羊过来的,见到牛羊的喜悦可以冲淡很多事情。 晚上还是篝火烤羊,有烤羊手艺的人真不多,一会儿被拉到这里,一会儿被请去那里,连李敢都帮着去烤了好几只羊,木兰也下场教过几轮,陈大的手艺不错,这会儿忙得脚不沾地,木兰极好的眼力,都找不见她的人。 军中一早知道将军身边有两位小娘子,可行军久了,小娘子黑得和小郎没区别,看着也没多大姿色,连有兴趣传谣的都没几个,打了几场仗后更没人敢了,这对小娘子每逢战事都有人头进账,杀人不眨眼的狠人,亲兵们都尊称大娘子和二娘子,谁能想到就又来了个三娘子呢? 三娘子和陈大陈二处得很好, 女人之间的情谊总是来得很快, 陈大去帮人烤羊,陈二就和三娘子一起坐在篝火前吃羊,陈二说起自己和阿姐的事情来,三娘子听了一会儿,也和她说起自己的事。 木兰一个人坐在一堆篝火前,附近是一些亲兵在说笑烤羊,木兰忙了一天了,这会儿身边没人,拿着一条羊肋排啃,啃干了就喝点羊汤,看着满营篝火和欢声笑语,圆圆的脸上也带着点笑意。 一片营帐的后方,李广喝了一口酒,咂咂嘴,感觉匈奴人的酒滋味真不行,有点酸了。 李敢刚替人烤了羊,这会儿带着一身的烤羊气息走了过来,他半张脸油乎乎的,一看就是吃饱喝足了,李广找的是个僻静高处,四周都没人,李敢张望了一下,低声对老父道:“我今天看您脸色不对,就三娘子告状那会儿……您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尾,李广嫌弃他靠过来时带着一股油气,挥手赶了赶,喝了口酒,抬眼看了一眼边上,声音也不大,“你父这辈子见过多少人?比你吃的盐巴都多,先前也就是没往那想罢了。” 李敢叹了口气,只道:“那……怎么办啊?” 李广翻了个白眼,“轮不到你愁,陛下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哪朝哪代,你见过歌姬做皇后,奴子做将军……” 李广话还没说完,李敢微微歪头,试探地道:“前朝赵姬?我听说赵姬就是歌舞姬出身。” 李广差点没拿手里的酒壶砸在李敢头上,叫你读书的时候你头疼,原来光看这些野史了!现在学来拿话堵你老子嘴了是吧? 老父幼子拌了会儿嘴,李广也没气力闹了,喝了口酒,轻声地道:“陛下不会惩处花将军的,只怕她以后过得不好,你说这样的人,有哪个男子和她相处不被压一头?可要孤独终老,又叫人挂心。” 李敢低声兴奋道:“大将军啊!大将军不会被压一头。” 李广顺手抄起放在一边的兜鍪砸了李敢一下子,李敢摸了摸头,感觉伤害不是很大,又笑嘻嘻地道:“冠军侯也好,我见过的小郎里冠军侯最出挑,就是冠军侯小一岁,可惜了。” 他这幅娘家人的嘴脸看得李广头疼,李广也不管他了,向后仰躺下来,压塌一地春草,他看着漫天的群星,悠悠地道:“千古一回的奇事,也叫你我父子赶上喽。” 李敢在老父身边躺了下来,他看着天上的星星,仿佛是幼年的模样,唉,幼年时阿父从不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