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很大,社会乱象丛生,药物的价格水涨船高,几乎快要变成昂贵的奢侈品,绘梨算着账,看着上面越来越多的数字,感觉眼皮跳得越来越厉害。 过去忙碌的时候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花了这么多钱。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庞大的数字,阿阵要怎么赚回来。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龟壳之中蜷缩起来,好像不伸手触碰这些危险的话题,这个世界就不会再起丝毫波澜。 眼皮一直跳,绘梨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感觉好像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发生了。 她索性放弃了算账,强迫自己不要再往下想。 两个小孩很快就洗好了澡,吹风机轰轰作响,他们轮流给自己吹头发,她坐在旁边,把室内的温度又调高了一点。 外面的雨声渐渐变小,小狗围着电视机团团转,两个小家伙也看着她。 绘梨笑了笑,打开电视,找到上次没来得及一起看完的电影,三个人靠着沙发背一起坐下来,分享同一包薯片。 影片接近尾声,主人公翻山越岭,披荆斩棘,最后攀上山顶,看见了漂亮的彩虹。 医生摸摸他们的脑袋,说今天没什么事情要做了,让他们早点回家。 雨停了,阳光出现,他们接过医生手里的伞,朝她挥挥手,说明天见。 “嗯!” “➜()” 他表情冷漠、不耐,像是在通知一个陌生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的老师,宫野夫妇,在实验室火灾中不幸丧生。” “作为他们得意的好学生,我们充满诚意地邀请您,继承他们的研究。” 他的语速刻意放得很慢,充满了压迫感。 少女低下头,睫毛快速颤抖起来,紧紧掐住自己的手指,没有说话,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拒绝。 “你最好别矫情!” 伏特加拿枪指着她,没什么耐心。 “你的老师已经死了,不听组织的话,结果就是死路一条!” 听见这样的话,她颤抖起来,抬眸盯着黑泽阵。 “你……” 她问:“是你杀的吗?” “别忘了。” 他语气几乎没有起伏。 “你的老师们还有两个小女儿。” 绘梨一愣,深呼吸了几下,但是好像不太顺畅,感觉好想吐,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于是她用手扶着沙发,干呕起来。 地板上出现小小一团的血花,她愣愣地看着自己吐出来的血,感到大脑眩晕,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站了起来。 瓶子里插着漂亮的野花,门口还摆着他们一起购买的小不倒翁,推开门,外面阳光很暖,下过雪的空气清澈,年轻瘦小的医生走出诊所,像是被太阳刺伤,脚步踉跄了一下,往地上栽去。 他下意识抬手搀扶她。 旁边的人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这个魔头竟然也会有绅士的一天。 少女眨了眨眼睛,睫毛颤抖,用力将他推开。 “别碰我……” 她失去支撑,跪倒在地上,像是摔得痛极了,发出小声的悲鸣,像是断了翅膀、濒死的鸟。 这只鸟撑着地面,慢吞吞、一点一点爬起来。 风吹起白大褂的一角,她抹掉眼泪,把双手插进口袋里,朝他们指的那辆车走去,脸颊上满是血和泪,但脊背挺得笔直。 “这妞真辣。” 手下咂了咂舌,忍不住小声感慨一句,然后就被一枪崩了脑袋。 琴酒看着他们,冷冷说道:“放尊重点。” 这才是大哥啊。 伏特加擦了擦额头的汗,摆摆手叫人赶紧收拾尸体。 ——被女人拂了面子就随便杀个人出气,这才是他们熟悉的琴酒,刚刚那个会扶女人的琴酒简直绅士到叫他陌生。 她走到了车前,回头看着他,脸颊红红的,那是血。 十三年前,女孩抱着一个兔子形状的布娃娃,被教父牵着手走进来,懵懂而又好奇地看向他,然后被他吓了一跳,躲到了教父的身后。 他睡在她的床边,女孩一边怕他,一边又有点耐不住寂寞,从被子里偷偷看他。 对上他的视线,她又立即缩回了被子里,像是一只小乌龟。 现在,她的龟壳终于全部碎掉了。 乌龟被扯到阳光下暴晒,没有保护的肌肤一寸一寸往外渗出血液,但是她没有哭,也没有大吵大闹。 她只是看着他,用冷漠的、防备的、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