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三番五次都不接受就算了。
万万想不到,后金的使团前脚从汉城离开,朝鲜王李倧后脚就晓谕八道,痛斥东虏。
李倧说早前丁卯之变没打过,不得已被东虏羁縻,然而欲壑无厌,恐喝日甚,这是我国家前所未有之羞耻。
含垢忍痛,想要积蓄力量振奋起来,可是这种羞耻恐怕没有尽头,如今东虏益肆猖獗,竟敢有僭号之举,这难道是我国君臣所容忍的事情吗?
所以朝鲜不量强弱存亡之势,只以正义断决,拒不接受他们的要求,导致胡差撂下最后通牒发怒而去。
希望八道百姓若闻朝廷有此正大之举,闻风激发,誓死同仇,不分远近贵贱,请忠义之士,各效策略;勇敢之人,自愿从征,期于共济艰难,以报国恩。
简单来说就是朝鲜王直接下令王国备战,做好抵御东虏的准备。
同时强化对明关系,将斥绝后金之举,传送皮岛,报给崇祯皇帝,希望能得到硝石硫黄甚至兵力之类的一切支援。
因为朝鲜王国的军备……它极度废弛。
将才,没有;衣甲,不足;粮饷,匮乏;甚至连兵力都不够,偌大一个人口众多的朝鲜王国,兵力仅有不到十万。
作战依靠抗倭援朝后的鸟铳传统,但其国又不会制硝,全赖明朝每年例售三千斤硝石、硫黄,用于军需。
而从崇祯五年起,朝廷担心朝鲜资敌,就把这项例售停了。
这是正儿八经的弱国,它的生存策略,就是文恬武嬉,政治上自相倾轧内耗,军事上仰赖上国保佑这么一个状态。
正因如此,朝鲜王的怒斥僭号,对黄台吉来说才是个真正的大耳刮子……人家命都不要也要骂你。
崇德皇帝的登基大典上,押着脖子硬按来的俩朝鲜春信使凑人数,结果这俩人硬是能梗着脖子,在别人都三拜九叩的时候,就硬挺着站着。
这俩人一个叫罗德宪、一个叫李廓。
当然也不光他俩,硕垒汗的儿子巴布也站着呢。
巴布倒是个好心的,还在那小声嘀咕着劝呢:“不行你俩就磕一个吧,我爹那离得远,他们打不着,真打了也有地方退,你们那……”
巴布摇摇头,在盛京的日子,他听豪格哥哥给他讲了不少事,朝鲜那地方再退就下海了。
那两班贵族现在学游泳,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巴布觉得这登基大典太冷清了。
除了他和朝鲜这俩凑人头的,以及后金的八旗本部、三顺王之外,就只有蒙古十部二十旗。
其中科尔沁两翼六旗、敖汉两旗、巴林两旗、扎鲁特两旗、翁牛特两旗、喀喇沁两旗、克什克腾一旗、阿鲁科尔沁一旗、喀尔喀一旗、茂明安一旗。
而在这二十旗的旗主首领当中,巴布耳朵里响当当的人物,就只有俩人,其他人不是后金宗亲的女婿,就是父祖败亡后投降被收拢的小角色。
那俩人一个是受封科尔沁右翼亲王的巴达礼、受封右翼五旗旗主。
巴达礼自不必说,科尔沁部的实力很雄厚,早前继承父亲科尔沁汗的称号,如今盟友做大,为避免战祸自己废了自己的汗号,领了歹青的亲王爵位。
另一个则是受封哈剌沁两旗旗主的固鲁思齐布。
这位曾经在漠北雄踞一时的哈喇慎首领,虽然没落得个王爵,但其实也不算坏。
毕竟他的部落被额璘臣、萨囊台吉领着漠南二十三万户的骑兵一路杀掠,拢共就剩下八百人。
这点人不过是两个半牛录,合半个甲喇,依照八旗制度,五个牛录一甲喇,五个甲喇才是一个固山也就是一旗。
以十分之一旗的兵力,黄台吉还封给他两旗牧地和编制,已经算格外厚爱了。
总之,作为局外人的巴布看得清楚,登基大典上的崇德皇帝,脸上没有新帝登基的光彩,脸上不见任何笑容。
八旗的贵族们也个个神情肃穆,都憋着一股狠劲,今年的漠南肯定是不太平了,要打仗。
实际上就在正式的登基大典同时,整个八旗就在动员。
等到大典结束,八旗的探马和捉生骑兵也已出发,奔赴归附诸部传达出征命令。
巴布不敢久留,立刻向黄台吉告辞,飞马归还漠北,将崇德皇帝下令由阿济格领军征明的消息报告父亲。
硕垒稍加思考,不敢自己透露情报,即将此信告知素巴第汗。
素巴第离后金更远,全无顾忌,当即亲自启程奔赴漠南,要将这一重要情报告知杨麒。
只是素巴第没料到,当他风尘仆仆赶到漠南时,看见的不是那个狡猾成性、龟缩如鼠,却敢坐视大明使者锤杀后金使臣的大都督杨麒。
而是鄂尔多斯浩浩荡荡汉军营寨和一眼望不到边的旌旗战马,以及中军帷幄当中刚刚对宁夏取得一场辉煌大胜的大元帅——刘承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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