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就死了。” “啥用都没有!”他张手在身前抹过去:“我也见不得这个啊,有啥办法?那上千人,谁能养一冬天啊!” 罗汝才算着这支部队的粮食呢,死的跑得不算,五千多人,一天就要吃掉几十亩地。 他甚至昨天夜里还在想,等对付庆阳那边来的兵,就得想法劝劝刘承宗,把高迎祥的人推到官军脸上去。 就算不推,打完也得让高迎祥赶紧离肤施县远点。 现在队伍数着高迎祥人多,万一赖在肤施县不走,今年冬天就得跟他们抢食。 罗汝才心里也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他不是热爱抢大户,而是早就看清一个道理——大户有抢完的那天。 别人多抢一个,他就少抢一个,晚抢不如早抢。 刘承宗也迟疑了。 一件事可以利弊分析的时候最简单,当利弊分析变成道德选择时较为困难,而当道德选择成为一个死局,就没有意义了。 他的迟疑,来自对世道的失望。 最终他决定,把选择留给那些人自己做决定。 “你再去问问,他们敢不敢杀人,敢就过来吃粮,不敢……不敢就算了。” 说罢,他让王自用的人去挖坑掩埋战场尸首。 将心比心,刘承宗觉得如果自己死了,有谁快要饿死,只要一顿饭就能续命,续上了就有办法活下去。 他不介意真有谁来咬自己一口。 甚至一人咬一口能救个百人队,那他反而还会有点觉得被咬的值。 可若谁咬了自己,他还活不下去,那就算了吧,他非但本想挨咬,甚至还想爬起来把这些人都宰了。 他对刘承祖说:“有那么一瞬,我心里想,他们不敢杀人,我就去把他们都杀了。” 刘承宗突然想起,曹耀曾说过无所谓,小人物的善恶,已经无所谓了。 那时他只觉得曹耀太过悲观,今日方知,曹耀说的对极了。 这是失望,也是绝望。 对自己失望,对世道绝望。 余光正好看见刘恩站在刘承祖身后,刘承宗道:“去,让任权儿问问李卑,遇见这事,我该怎么办。” 刘恩半天没回来。 过了很久,才跑过来喘着粗气道:“李将军开始说不知道,任百户一直问,把李将军问烦了,让你把粮食分给饥民,散去兵马束手就擒,后……” “后来怎么了?” 刘恩有些想笑,缓了缓才道:“后来任百户就把李将军揍了一顿,让我带话,原话是刘长官有事别再问这狗屁参将了,他卵蛋都不懂!” 刘承宗也乐了,这任权儿就离谱,根本不知道让他问李卑是什么意思。 他问道:“没打伤吧?” “没有,只是李将军很生气,让任百户给他松绑,说三个任百户也打不过他一个,任百户没理他。” 实际上任权儿的原话是,你当我傻呀,就是绑着你才揍你。 罗汝才回来了,带着身后浩浩荡荡四百多人,跑起来比走得还慢,跑着跑着就倒下许多人,冲向李卑营地中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