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一个府谷一个河曲,镇守黄河两岸。 可偏偏这固若金汤的府谷县,就好像县城是王嘉胤他爹修的一样,专门为他留了个门洞。 崇祯元年起兵从打破府谷开始,哐哐哐带着降卒和土贼打穿一串军堡,最后又打破了府谷县。 崇祯二年又把这过程重复了一遍,等到今年开春要去河曲,又先把府谷县破了。 反正打得过官军,要先破个府谷给兄弟们提振一下士气;打不过官军,也要破个府谷给自己找个窝藏;要离开陕西了,也要破个府谷留个纪念。 王嘉胤能打是有情可原,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和边军作斗争,边军们的窝里斗。 但刘承宗就不一样了,张允登对刘承宗的了解甚少,从来没听说刘承宗围困哪座县城州城,也从未听说他打破了哪座县城州城。 唯一的延安府城,也是劫狱时大闹一场,转眼就被延安卫的个试百户击溃,说明那时还未成气候。 但是让张允登疑惑地方也在这,按照贼人的路数,这刘承宗应该去抢掠富户士绅,但延安府没这方面的消息。 只有射塌天、过天星、曹操之类的小贼四处抢掠,然后驿站就没了。 等张允登再发现刘承宗,就是李卑延安营千余官军被击败,然后是艾穆近满编的延安营被击败。 他就逮着延安营打。 所以张允登觉得这个贼有点憨,击败他的人是延安卫,他为啥揪着延安营不放? 一个是卫军、一个是营兵,就这么难以区分吗? 张允登太希望得到刘承宗的情报了。 偏偏延安府有点一言难尽。 一边是和延安知府张辇通信,知府说虽然情报不易传递、郊野有些小贼、百姓偶尔抗税、税吏胆小如鼠。 但是问题不大,北有千户任权儿驻防塞门、南有副千户石万钟驻防围城、东有副千户陈汝吉驻防钻天峁。 府城左近,尽在掌握之中。 只希望河西兵宪能赶紧捉住刘承宗,这贼子极为凶悍,冬天回家还在府城附近杀人。 张允登派过去的人,也说延安府城情况还不错,只要不收税,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百姓精神状态也不错。 但问题是这地方过去一年只收上二十几两银子的税,甚至别的县把税解到府城附近,税银就没了,总会冒出个乱七八糟的小贼把银子劫走。 这地方如今丁口大减,剩下的百姓已经谈不上民不聊生,而依照府城、县城都仍良好运转,不该收不上税。 这不合理。 但他的问题对马茂官来说,有点难。 马茂官不想告诉他,可是左思右想,没给自己找出不知道的理由。 只好硬着头皮道:“小人上次被俘,看刘承宗所部确实精锐,其麾下有四千之众,兵甲齐备,粮草应当较为充足。” 马茂官想了想,这些东西反正也瞒不住,便道:“他给俘虏吃的是有肉干的粥,还为伤兵医治,然后就问我们愿不愿跟他走,说不愿意的就领几钱路费,给两三斤黄面,放我们走了。” 张允登沉吟片刻,问道:“那巢穴呢?” “小人实在不知其巢穴,只知其上次是自延川东边来。” “这就对了。” 张允登抬手重重在桌上点了一下,抬头闭眼叹出口气,面上凝重而哀伤。 看来他的猜测没错。 刘承宗为何会由东向西?要么,是有人通贼,让他知晓艾将军上任参将的消息;要么,是他要回延安府城,撞上了艾穆。 他的巢穴就在延安府城附近。 如果刘承宗的巢穴在延安府城附近,延安府城就不该看上去一切正常, 如果所有地方看起来都没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 张允登留下马茂官一个人吃饭,起身离席走出官房,找到把总杨勋,低声道:“杨将军,我的猜测没错,那马茂官不知刘承宗巢穴何在,但其引兵自东向西,多半是要回延安府城。” 把总杨勋愣了一下,河西兵备对他说过怀疑延安府衙有问题的事,随后慎重问道:“兵宪大人是说……” 张允登缓缓点头:“我现在严重怀疑知府张辇养寇自重、侵吞税银。” 杨勋道:“这……这要是真的,那刘承宗必已知晓官银运送路线,去鄜州、延安府的路恐怕会为其所截。” “正是如此,你去城中另寻箱子与八千斤石块,今夜子时,我们秘遣心腹将封条拆开,把官银移放。” “你我一同不经鄜州,直走宜川,北经延川向榆林镇输送;至于官银箱,则由马茂官带人向延安府城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