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再算上每月供奉三宝五次、给寺庙放茶两次、每年给藏地大庙上贡……半数收入神不知鬼不觉,啪就没了。 带兵过来的白利王就不一样了,非常善解人意。 问都不问,一声不吭把和尚全部撵走,境内四座寺庙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火把,烧得干干净净,像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做出这么辛劳的工作,白利王索要的报酬仅仅是上贡五百头牛。 五百头牛对他来说不少,但这份贡品不会年年交,当时苏芒想的就是,等囊谦的尕马和尚搬回救兵,赶走白利军,这里还是他的土地,而且没有和尚。 相比于这份好处,五百头牛微不足道。 所以苏芒投降得非常利索,甚至还拉着隔壁的外甥一块投降,好让白利军的菩萨们也过去干点活儿。 但他万万没想到,尕马和尚居然妄想收回所有贵族的土地。 墙上的自鸣钟响了起来。 苏芒眯眼想着对策,等钟声停止,他瞪起眼道:“你就在这安心住下,我看奴隶崽子们谁敢跨过盖曲。” “那尕马和尚,收复失地也就罢了,还想吞了我不成?” 丹巴觉得舅舅太乐观了,虽说跨过盖曲就不是囊谦领地了,但他并不觉得尕马会停下脚步。 他是从西北边跑过来的,那可真是捡了条命,摇起头来仍心有余悸:“舅舅,你没看见,个个庄上的朗生心都浮了,还有那些堆穷和差巴,自找着给人家当兵。” 丹巴哼出一声,眼神像一头困兽:“就好像那个叫巴桑的崽子能当老爷,他们也能当老爷一样。” 苏芒睁大眼睛,稍加思索后,眯起眼来谨慎道:“和尚贪得无厌,尕马干不出这事。” “是啊!” 丹巴笃定地点头:“我看啊,这多半是他背后靠山,那些汉人的主意……要变天了。” 苏芒做在椅子上吐了口烟,攥着烟杆摆头嗤笑:“变个屁。” 说罢,他抬脚踢了踢跪在边儿上端银盘的朗生,磕了磕:“去把管家找来。” 等朗生走了,苏芒对外甥道:“只有那些外来的不用差乌拉,他们免差乌拉,凡是与囊谦相邻的土地人们都会反对他们,你说这地界上,是想免差乌拉的多,还是想差乌拉的人多?” 他哼出一声:“尕马这是自寻死路。” “可奴隶都会跑到他们那。” 丹巴确实是被打怕了,他说舅舅你没看见。 “蒙古马队围着我的庄子,奴隶崽子往里投石头,举着火把往里冲,我那几个鸟铳手根本没法爬到边玛墙上,好不容易壮胆爬上去个崽子,百步开外四五杆火枪一闪,他也不断气,鬼哭狼嚎,吓得别人都不敢上去。” 说着,丹巴撩开自己袒肩袍子和里面的棉衣,露出胳膊上的血痕道:“二十多人骑马跑出来,米玛他们都死了,还死了我两匹马。” 苏芒想了想,自己确实没见过那样的景象。 他见过蒙古牧兵,也见过奴隶兵,还见过长河西的汉军,但从未见过三支军队联合在一起作战。 “你说的对,奴隶都想跑,可是谁让他们跑的?” 苏芒抬手叩着桌子:“羊跑了怎么办?当然是放狗追,谁敢跑就扒谁的皮,弄下几张好皮子,还有谁敢跑?” “舅舅你别总扒皮扒皮的。” 丹巴挤着眼睛一脸嫌弃:“皮子扒完崽子就没了,仨崽子一根舌头一只眼,地里打个桩子绳儿一拴,照样能种一剋地,还不耽误配种。” “哈!” 苏芒脸上没有残忍,就想说今晚吃肉般平常,夸奖道:“你说的好,每天地里牵出来遛遛,看谁还敢跑!” 没多久,只有一只手的管家身穿缎面袄子快步走来,躬身行礼问道:“老爷找我?” 丹巴认识管家,这人年轻是舅舅养在家里的骑兵,后来打仗时丢了只手,就做了管单个庄园的大差巴,后来才当了管家。 “派人给八个庄子下令,抽丁带兵器来保护官寨,派牧羊人沿盖曲盯住河对岸,看见奴隶崽子或蒙古人乱跑就捉住他们,速速报上来。” 待管家领命离去,丹巴仍然摇头道:“舅舅,吃整马的狼,吃羊填不饱肚子,他们迟早要过来,要多做一份准备。” “我知道,你说的是找在昌都一线布防的白利?” 苏芒回身指指丹巴问道:“你想过么,汉军为何要让尕马册封奴隶,他们明明能从尕马那收添巴,尕马没了奴隶,也给他们交不上东西了,对他们有啥好处?” 丹巴楞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没想过这事,一路只顾逃命,根本顾不上琢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