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宁卫的高级将官都不干活了。 比如祁土司家有位将军,以指挥使领伏羌堡守备差遣,每天忙着在家里督办土兵做买卖,上次去伏羌堡还是三个月前,听说领羊去了,也不知道领的是哪门子羊。 类似的情况发生在各个土司、流官的将军们身上,尤其是那几名流官,西宁卫好像是按官位给他们分了十到五十不等的军户,为他们差遣着整天从兰州到汉中跑个遍。 番子役长抬手揉着脸面,甚重但不确定道:“全……全是?” 张元亨不露声色,在心里把这辈子能说的脏话,全骂给镇守陕西地方太监了。 他以为到西宁卫来是监视边境茶马贸易,说让他在擅开边衅之外放手去做,他觉得这是无与伦比的支持。 可现在情况越来越清楚了,这叫边境?这叫他妈的深入敌后! 怪不得离京前,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曹化淳专门把自己叫去,见了一面,却啥都没说,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还充满同情。 那时候他以为曹公公是同情自己在松潘卫修城墙的悲惨遭遇! 怪不得自己一来西宁卫,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直接被官兵带进了这座茶马司官署。 张元亨叹了口气,摇头道:“我们这是进了虎狼窝啊,你怎么打听到这些消息的?” “啊?” 番子役长楞了一下,道:“外头的兵说的,他们还说,老爷来了西宁,就在这踏实过日子,若是想挣些钱财,也不难,只要别跟他们刘大帅做对。” 其实能不能回去这个问题,张元亨并没有多在乎,他皱眉道:“不回去,说得轻巧,朝廷法办我们怎么办?” 话说完他自己都楞了一下,这是敌境啊! 朝廷能派谁到这来杀自己? 张元亨抬手阻住想说话的番子役长,起身在屋里踱步,转了几圈吸了口气道:“你说,刘土司不让我们离开,那如果朝廷想把我们捉走,是不是……得先过刘土司这关啊?” 番子役长想说的也是这个,就眼下西宁这情况,朝廷多大的能耐,能跑到西宁卫来捉人? 那捉人的进了西宁,待遇跟他们也差不多。 “老爷,若刘土司不想害我们,我们此时此刻,恐怕比镇守陕西太监还安全。” 张元亨思索了一下自己眼下所处的地势局势,心胸立即开阔起来,他明白镇守陕西太监为啥说不能开边衅。 西宁这地方,南边是黄河、北边是祁连山,中间一条河湟谷地连接兰州,是进攻青海湖的前线基地,朝廷不能把握西宁,就对西北毫无开战的主动权。 按说兰州阻断黄河,就像山海关一样,可以把西宁挡在外面,但问题出在兰州周围不能打仗,那是给甘肃运粮的囤粮大营,那边打起仗来,甘肃镇边军立即断粮,连欠饷的待遇都没了。 “朝廷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地方给了刘贼……不!”张元亨感慨着摇头,突然捂住嘴道:“给了青海元帅府的大元帅呢?” 说罢,他甩甩袖子,拍拍手道:“好了,睡你的觉去吧,所有人都想着两不得罪,就觉得你家老爷是个大傻子,呵,倒霉了这么多年,你家老爷还活着,这次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