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况如果他的八字真软到能在八百步距离接住一颗炮弹,那颗炮弹从盾牌缝隙砸死他的概率,恐怕和没有人挡在前面差不多。 黄胜宵的策略非常有效,守军的火炮在城墙西面一字排开,轰击城垛顺便就能由近及远将火炮一一压制,三轮射击就把城门楼前的城垛净空,继而向两侧扫荡。 守军也意识到城垛从中间向两侧崩塌的规律,这些早前被击溃的土兵失去了各自首领,在守城战里表现得非常不专业,居然推着炮向两翼移动,以躲避即将到来的炮击。 借此时机,刘承宗挥动令旗,战鼓提醒阵前军官,李天俞当即下令整队,推着勒勒车的土兵阵向前快速推进。 零散的炮弹向他们轰来,战果可以忽略不计,土兵们三人协力,两个人端着盾牌在前面拖拽、一个人在后面推车,以极快的速度推进三百步距离,拼了命地向城壕倾倒土石。 这也是最危险的时刻,城头南北装了散子的佛朗机炮护城河喷出大片炮子,还有鸟铳和三眼铳打出的铅丸,在盾牌上打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时有铅子透过盾牌将土兵击伤。 但这也仅仅持续片刻,几名受伤的土兵被同伴拉起甚至扔在勒勒车上,铅子在他们脚下劲射,更多土兵拽上勒勒车玩命向本阵飞奔。 等城头大量移动的火炮被冶国器制止,上千名土兵已经往返跑完一趟,坐在阵后稍事歇息,等待妇孺给勒勒车加土了。 冶国器在城头看着这些蒙古双轮小车恨得牙根痒痒,刘承宗一个陕北老贼,从哪弄来这么多蒙古小车? 不过随即他就释然了,这西贼魁首有一万两三千的蒙古兵附从作战,弄几千辆蒙古小车好像也没啥奇怪的。 眼看城头火炮刚进入射击位置,敌军炮弹又已打到临近城垛,冶国器把心一横,与其在城上看着火炮都被敌军压制摧垮,不如干脆将炮兵撤到南北两面城墙,专事轰击敌军攻城军队算了。 反正长梯一架,敌军只能从那几个地方登城,有火炮在,轮射将之击退的机会还大些。 这条命令一下,守军如蒙大赦,纷纷推着四轮炮车向南北两面城墙躲避。 土山上的刘承宗扬起笑容,能退一步就能退第二步,旋即挥动令旗,李天俞再度带土兵第二阵推车填壕。 没了炮兵威胁,土兵干劲十足,李天俞也调整部署,将一列横队的土兵改为两队,用更窄的宽度填埋壕沟。 尽管城上的铳手攻击不停,但西北的兵器更新换代较慢,如今东北东南一个县城平民百姓都能弄到几十甚至上百杆鸟铳,更是能从百姓中挑选出一群善使鸟铳的射手,但在西北土兵里,人们使用最多的火器仍然是用了几百年的老火铳。 这东西隔着几十步距离,就算盾牌都能挡得住。 城上火炮撤去、城垛被摧毁大半,刘承宗随即下令开始对守军进行进一步压制,八百名重铳手和六十辆抬枪车在护城河百步外一字排开。 不光抬枪手向城头射击,重铳手也依次站在车上射击、退到车后装弹,向城头打出一片又一片弹丸,打得守军根本抬不起头来。 这种时候他们抬不起头可不是站着,而是在城墙上趴着抬不起头,很多三眼铳手早就匍匐在城上,把三眼铳伸出去打放了。 有人想用盾牌护着铳手射击,但盾牌对重铳抬枪来说,只存在打不准,只要打准了盾牌有和没有差距不大,甚至有盾牌死得更快。 本来没打中骨头,还有机会被打个贯通伤,等铅丸打穿盾牌不剩多少力气,刚好在身上打个大窟窿,铅子还留在体内,基本活不成。 一旦守军被压制,留给黄胜宵的操作余地就大了,这家伙直接命人把那门臼炮推到护城河边去,还亲自抱了一颗有点变形的开花弹装上木马子,郑重其事的交给炮兵。 这颗开花弹用巴暖三川营的千总开过光,因为没炸就被捡回来了,换了新的信管,黄胜宵对炮兵保证:往城门楼里打,这次一定能炸。 黄胜宵早前刻意没有让打实心弹的重炮轰塌城门楼,因为他们登城时需要这个建筑物来作为掩体。 但城门楼里面必须要用开花弹炸一遍,以防守军躲在里面。 砰地一声闷响,一颗刘承宗目力可视的大黑弹呈弧形弹道打上空中,速度不快,随后重重地从上而下,砸穿城门楼的瓦顶。 刘承宗皱起眉头,开花弹哑火的几率很高,他知道。 如果不是开花弹哑火几率高,早在几年前他就被飞礞炮炸死了。 但一颗炮弹多次哑火……刘承宗正想着这些,轰的一声,就见城门楼里火光迸射,铁片飞射洞窗破门、穿梁碎瓦,大片硝烟从楼里向外溢出。 他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紧随其后,土兵第三次、第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