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统治者都有这样的想法。鯀 想法正确是一回事,但正确,和成功没有必然关系。 答应和做到,自然也没有必然关系。 所以楚琥尔经过短暂迟疑,便把胸口拍得震天响,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的目的是从元帅府弄一些兵器,支援自己接下来的战争,跟刘承宗要在这片无比广袤的土地上塑造强大帝国并无关联,既然跟后者无关,那他干嘛去争论这事儿能不能成功呢? 只要大汗提供武器装备,你就是光天化日说天是黑的,那它就是黑的! 而对刘承宗来说,天山那边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不过是为了让后世子孙安定而已,毕竟欲固关中,先固秦陇,欲固秦陇,必固河西,欲固河西,必斥西域——一切恐惧,都源于战略纵深不足。 “你想要的,我知道;你来效忠,我也感受到你的心意;你想要的,我能给,但不能这么给。”鯀 刘承宗对楚琥尔笑了笑,让达来台吉在舆图上画出楚琥尔的领地,冬夏两季的牧地很大,但谈不上好地方,几乎是准噶尔部跟俄国人势力范围的边界。 他说道:“天下大势正在变化,你有进取的心意,将来打下来的地盘会比现在大得多,我会支持你,我授予你楚琥尔营参将之职,随同我的兄长刘承祖作战,天山衙门为你记功,报到元帅府,我再册封给你爵位。” 刘承宗巴不得给天山封得伯爵满地跑,爵位的含金量就在于我有你没有,如果所有人都是伯爵,那么伯爵就什么都不是。 但凡事都要讲究先来后到,卫拉特贵族在元帅府的爵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实打实挨揍挨出来的,别人来青海挨揍的时候,楚琥尔没来,挨完揍了,楚琥尔过来,刘承宗也不可能说封就封。 何况楚琥尔这个家伙,刘承宗一时半会是真封不了爵位,元帅府的爵位本身为了招抚黄金家族和蒙古首领,在定规矩时就跟蒙古称号挂钩,本来楚琥尔也应该是个台吉,偏偏他跟自己老爹干过仗,把这个本该给他的称号弄没了。 如今就是个普通贵族,刘承宗当然可以封,但是没必要。 不过将来楚琥尔如果能从哈萨克汗国或俄国人手中抢过来一块土地,元帅府的规矩就是这么定的,到时候再封个爵位,谁都不会说什么。鯀 好在楚琥尔知道参将是什么,卫拉特的台吉是假台吉,察哈尔的台吉是真台吉,他知道察哈尔的粆图台吉之前在刘承宗手下就是参将。 尽管这个官职不能说让他完全满意,但刘承宗给他找的长官刘承祖,他很满意。 有刘承祖在,这次回去,卫拉特任何贵族都不会再对他的领地有什么不满,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高高兴兴接受了三千人的中营编制,这才火急火燎地对达来台吉道:“你快问问大汗,兵器呢,我是参将,也能跟元帅府做买卖?” 这次他得失望了。 刘承宗脸上带着理所应当的笑,摇头道:“兵器贸易,是元帅府和全卫拉特的贸易,你是卫拉特的一员,当然也算在里面,不能独自过来贸易,你需要兵器,得跟你哥哥谈。” 楚琥尔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最害怕也最服气的就是老虎一样的兄长巴图尔珲台吉,听到这个名字就蔫儿了。 刘承宗看他的神情,摇头笑道:“不过如今你既然是我的参将,又给我贡了九头白牲口,我也总要赐给你一点见面礼……一百杆火枪。”鯀 其实刘承宗本来还想给他提供一批盔甲,不过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开口,倒不是因为盔甲的价格昂贵,而是楚琥尔的领地偏北,其他盔甲在性能上都不太合适,最合适的是棉甲。 纯棉甲。 而纯棉甲这个东西,元帅府其实也刚刚才能自产——因为元帅府在前几年有生存危机,土地政策极端重视粮食的缘故,河湟很少种植棉花,这种情况直到拿下甘肃才算有了一块正常的农耕土地,也就才有了能够制作纯棉甲的大量原材料。 现在元帅府都没几件纯棉甲,他要是送点锁子甲啥的,也意义不大,人家自己能做。 …… 招待完楚琥尔,刘承宗还没腾出手,承运就已经找上来了。 “哥,这次出了个大事。”鯀 承运捧着元帅府的收货单上前,道:“可能是卫拉特征收毛皮征得急,二十五万张皮料,全是生皮,如果他们明年再运一趟,就是把百工局的匠人都累死,也处理不过来——河湟得修路了。” 刘承宗一问才知道,随着卫拉特运送巨量皮货的商队抵达,新城俱尔湾迎来前所未有的贸易盛况。 从海北县到俱尔湾,承运从新城征调了四百辆勒勒车前去收货,结果单是八万张羊皮就运了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