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秦王说了什么?”李牧急忙问道。
方城最后一站是咸阳,因此晋遥对嬴政说了什么,李牧是很迫切的想知道。
“先生说了很多,他说他给寡人留下了一份大礼,希望寡人珍惜,善待;也跟寡人说,牧将军是难得一见的名将,希望寡人能重用,给予善终……”嬴政娓娓道来。
“礼物!”李牧惨澹一笑,燕赵之地居然是一份礼物,难道长生就真的那么值得追求吗?
“将军可曾想过,方城或许是一个骗局!”嬴政看着嘲讽的李牧,知道李牧对晋遥有些失望了,急忙再次开口。
“骗局?”李牧皱眉沉思,什么样的骗局,能让晋遥舍弃了整个燕赵,那么多的名臣大将和曾经的努力于不顾?
“将军可见入城之人在出城?”嬴政反问道。
李牧思索了片刻,也突然想到,当初方城降临蓟城之时,晋遥是站在城门上的,而以他对晋遥的了解,礼贤下士是必然的,因此,正常情况下,晋遥肯定是会出城,登临蓟城,然后犒赏三军,而不是只是站在城楼上犒赏三军!
最关键的是,以晋遥的尿性,怎么可能错过这种高调出场的机会!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方城许久不许出,所以离开也是陛下无奈之举!
“将军看来是懂了!”嬴政也是想了很久才发现的。
那些入了城的人,却都没有再出来,不是因为城里有吸引他们的东西,而是这就是一个惊世的骗局,将所有能扰乱律法,超脱世俗的高手全都带走!
李牧沉默了,原来如此,怪不得陛下眼里是无尽的无奈和遗憾。
“到了!”嬴政望着一望无际的良田原野,低声说道。
“当年寡人离开邯郸之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芜,想不到短短十余年,这里已经阡陌交通,良田尽属!”嬴政也感慨道。
当年他离开邯郸之时,邯郸也还没有如此繁荣。
“老丈为何叹息?”李牧没有再管嬴政,走向了在田埂上一位叹息的老人询问道,“是朝堂赋税过高,还是生活不如意呢?”
老人看着一脸方正威武,虽然不着甲胃官服,却一身正气,威严的李牧,急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行礼道,“老朽见过贵人。”
他不认识李牧,但是也见过很多朝中贵人,却没有人比得上李牧的威严,也知道自己应该是遇上了私服微访的大人物。
“先前见老丈在田埂叹息,可是收成有差,还是官府税收过重?”李牧问道,心底也有了怒火,陛下才走不久,邯郸王畿之地居然就有人敢私加赋税!
“生活自然是如意,赋税也比从前轻的多了!”老丈急忙说着,“官府也时常派田舍郎前来观察各地农作情况,予以指导。”
李牧有些疑惑了,“既然如此,老丈为何叹息?”
“老朽是在感叹上天不公,陛下如此年轻,却早早离去,去岁收成大好,老朽还因此得到了造士爵,于春耕大典时,为陛下献谷种,十里八乡,谁不羡慕老朽!”老人回忆起了去岁的春耕大典,他亲自为晋遥递谷种的场景,那是何等的风光。
“原来是造士先生!”李牧和嬴政都急忙行礼。
“可惜,上天不公啊!”老人叹了口气。
李牧和嬴政都沉默了,他们何曾不如此感叹呢!
“陛下即位不长,可是我等贱民摆脱贱籍,入了士籍,生活也开始有了盼头,而后庞煖将军、李牧将军覆灭了无耻燕国,我等是举村庆贺,通宵达旦畅饮三日,却没想到没等回凯旋大军,反而等来了山陵薨塌的噩耗,上天是何等的不公啊!”老人说着笑着然后却又不觉间潸然泪下。
“不少老鳏夫身无牵挂,尾随陛下而去,老朽也多想随陛下而去,却无奈儿孙尚幼,只能为陛下贡上血食!”老人泣不成声地说着。
“什么,有人为陛下殉葬!”李牧愤怒了,他们虽然对外是宣称晋遥病逝了,但是也明令禁止任何人为其殉葬。
“贵人有所不知,我等都是自愿的,官府难道还能无时无刻盯着我等随陛下而去?”老人急忙解释。
李牧沉默了,官府确实不可能随时盯着。
嬴政却是满脸的羡慕,若不是感恩爱戴到了极致,谁会为一个从未见过的君主殉葬呢,若是自己逝去,是否也有如此礼遇呢?
“可是日子也都是要过的,陛下无子嗣,无亲属,大位无人继承,而周边秦、魏、齐楚、韩皆在虎视眈眈,这平静了多年的土地,又将再临战火了!”老人叹息地说着。
曾经以为战火将从此远离他们了,他们也将得到更好、更平静的生活,却没想到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他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反而看的比谁都清楚,只是他们不说!
“若是,赵国归附大秦,老丈以为如何?”李牧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问道。
老人急忙捂住了李牧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