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 朱治却不敢怠慢,在短暂的欢喜之后,他立刻下令继续进攻,同时也让登陆的江东兵卒加大对于鱼复山城的攻击力度。因为如果不一口气摧毁浮桥,亦或是给与鱼复守军压力不足的话,那么即便是朱治摧毁了浮桥的一部分的支架,有可能一个晚上又被修复回来…… 或许是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江东士气持续高涨。 太阳逐渐西沉。 晚霞映照在江面之上,和江水之中的血,似乎交织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条鲜艳的红色锦缎,在山间缓缓的飘动。 江东军的舰队庞大且威武,构建出了一个非常大的阵列,几乎是占据了大半的江面位置。 黄盖的经验教训,也让朱治特意在江东水军前方布置了一圈的艨艟走舸,装备了拦截火油的渔网和竹制的爪耙。如果诸葛亮故技重施,想要从上游放下火油瓦罐来偷袭江东水军,这些渔网和爪耙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火油瓦罐隔离开,甚至还可以将火油收集起来,反过来用在鱼复守军身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诸葛亮一直都是采用常规的战斗模式,并没有使用火油的意图…… 在夜晚降临之前,江东军终于是清理出一条相对比较稳妥,并且能让楼船加入战斗的安全进攻通道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朱治斟酌了一下,很快就取消了原本想要修整,次日再战的念头,下令挑灯夜战,让穹甲楼船再次出击,企图以最快的速度去破坏川蜀军鱼复两城之间的浮桥。 朱治一声令下,五艘穹甲楼船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鱼贯扑向了浮桥。 经过连日的战斗,其实不管是川蜀军还是江东军,都是比较的疲惫了。 但整体上来说,其实是江东军更为吃亏。 虽然川蜀的鱼复守军确实是消耗了不少的弩矢和石弹,也有一些弩车投石车在高强度作战之下损坏,但是这些损失毕竟都是属于物品,器械,而且都算是小部件,只要有物资和时间,是可以及时进行补充的,但是江东军一方折损的则是舟船,是兵卒。 只不过朱治当下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个什么大问题,亦或是他觉得这都是正常的战损。 楼船是巨大的水面作战平台,就像是陆地上的云梯车和箭塔的合体。当江东楼船靠近了水面上鱼复两城之间的浮桥的时候,江东楼船就可以凭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让楼船之中的弓箭手,在窗口和女墙之后,对于浮桥上的守军进行射击。 同时楼船之上还有弩车,投石车,拍杆。 以及,撞角。 鱼复的守军似乎感受到了江东这几艘穹甲楼船的巨大威胁,也开始朝着这几艘穹甲楼船倾泻石弹和弩矢。 顶在最前面的穹甲楼船,很不幸的被两枚石弹先后击中了船头,顿时在船头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凹陷,江水倒灌进了船舱,整个楼船顿时头重脚轻,屁股朝天。在这楼船上的江东兵卒站立不稳,就像是簸箕上面的栗子,顺着甲板就是往下滚落。 『击鼓!进军!』朱治大喝,『成败就在此一举!不能停下来!进军!』 就算是用船去撞,朱治也要将鱼复的浮桥撞断! 如果说在陆地上,骑兵冲击敌军阵列,是用战马来撞出一条血路的话,那么朱治当下的战术,就是将楼船当成了重装的战马,企图在鱼复守军的阵列当中,撞出血路,切断山城和岛城的联系,然后进一步侵占岛城,以此作为稳固的作战重心,进而拿下鱼复。 鱼复城,可说是川蜀的门户屏障。 过了鱼复,一方面可以南下沿着江水进军江州,侵扰南中,袭取川蜀的菊花,另外一方面也可以通过陆军进一步威胁到川中成都。 同时,拿下鱼复,也就等于是拿下了从鱼复到江陵地区的水运通道,也有助于后续江东补充粮草兵卒,运输物资等等。 而且,留给朱治的时间窗口已经不多了…… 大江比大河的春汛,要来得更早,更凶猛。 一旦汛期来临,以下游攻上游,无疑就会更加的困难。 所以…… 必须不惜任何代价,尤其是在当下,在朱治看见了一丝胜利希望的时候。 他就像是赌桌上红眼的赌徒,涨红着脸,须发皆张,将筹码猛的推了上去…… 在战鼓和号令的敦促下,剩下的江东穹甲楼船也没去向那些落水的战友伸出援手,而是继续疯狂的往前,朝着浮桥冲去。 天色昏暗,江水殷红。 『轰!』 一艘穹甲楼船的撞角,撞上了浮桥,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浮桥上的相互勾连的铁链,在这一次的撞击当中虽然没有断裂,但是浮桥的桥面木板,以及一些木制架构,却被撞得剧烈摇晃起来。 木板断裂的碎片落入水中,还在浮桥上坚持战斗的川蜀兵卒则是在剧烈的震荡当中立足不稳,跌落水中。 『好!』朱治猛的拍掌,激动地连声大叫,『对!就是这样!』 朱治开心,可是撞上浮桥的穹甲楼船并不开心。 因为在浮桥上,不仅有木板木柱,还有铁链铁钉。 撞上来容易,但是想要倒船再撞,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倒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