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虽然坐下来,但与之保持的半臂距离让萧臣心底微微颤动。
“举手之劳。”
见萧臣没有细说的意思,温宛噎了噎喉咙,脸色隐隐有些泛红,“若是魏王有时间,我想知道昨日在無逸斋发生了什么,当然,如果魏王不方便……”
“昨日在無逸斋,你吃了郁夫子蒸的鲤鱼。”在温宛看来,萧臣与往日相同,但若换作往日,萧臣的回答多半是‘不方便’。
萧臣记得前世之殇,可这一世自己并没有因温宛而死,温宛也并没有为了苏玄璟欲置他于死地。
纵不会再爱,也不必拒人千里。
温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于是萧臣将昨日发生在百川居的事简明扼要讲述一遍,该讲的关键点一条也没落下。
简而言之一句话,萧臣告诉温宛,她以一种自己无法阻止的行为,彻底加深了郁玺良对她的印象。
萧臣没有隐瞒不是他有意想让温宛难堪,只是希望温宛能明白,倘若她再入百川居郁玺良拿刀劈她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
要不是当事人,温宛几乎能想象到敢在郁玺良面前放肆的可怜虫,至少有一千种死法可选。
现在,她完全不敢想象。
“郁夫子的鲤鱼是从哪里买的?”温宛抛却刚刚的冷静,目光恐惧连声音都在颤抖。
萧臣注意过那鱼的纹理跟颜色,“那条鱼应该是百川居池塘里的锦鲤。”
温宛惊诧,“锦鲤也能吃?”
关于这个问题,萧臣也很疑惑。
未及萧臣开口,温宛站起身,“魏王告辞……”
萧臣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温宛已然走下望台,过程中一脚踩空差点儿滚下去。
好巧不巧的,刚刚离开的司马瑜又回来了,手里捧着四五本崭新的兵书在望台前截住温宛,“温县主,你若有兴趣可以看看这几本……”
温宛没理司马瑜,整个人游魂一样与之擦肩而过。
见温宛神色不对,司马瑜快步登上望台,“县主怎么了?”
萧臣未语,视线落向司马瑜手里的兵书。
司马瑜倒不介意与萧臣分享,“魏王不懂女子,但凡女子送男子东西,多半挑选之物都是女子自己喜欢的,温县主刚刚送你兵书,这说明温县主甚爱兵书!我这叫投其所好!”
萧臣似有所悟点头时司马瑜特别自信抬抬下颚,弯如月牙的眼睛瞄过去,“猜对了吧?”
“非常对。”
午时过后,雪姬得到消息。
靖坊杀人案由刑部移交给大理寺了。
听到消息的苏玄璟满目震惊,“怎么可能?”
“大理寺少卿戚枫于半个时辰前亲自到地牢押送七时入天牢,这件事不会有假。”雪姬倒了杯茶递给苏玄璟,“这是有人想找你的麻烦。”
苏玄璟眉峰寒凛,咬紧牙关,“会是谁?”
“不过大理寺既是能将七时带出地牢,必然有理有据,你与渊荷若还想让七时认罪,得再想办法。”
“大理寺不比刑部,案件结审多会呈奏到御书房,倘若皇上一个不小心看出端倪后果不堪设想。”
雪姬挑眉,“不想七时认罪了?”
“罪她必须认!”苏玄璟果断道,“只是行事要极为小心。”
雪姬呶呶嘴,“大理寺卿宋相言一向铁面无私,你们想从他眼皮子底下行事还真得谨小慎微,否则他可不管什么太子三皇子,只要有罪,他都敢斩。”
苏玄璟何尝没听过宋相言的狠名,身在朝廷,敢如宋相言那般软硬不吃的主儿大抵也没几个。
仅有的那么几个,背景皆深。
就拿宋相言来说,祖父镇国侯乃先帝旧部,与温御平起平坐,父亲是翰林院院令,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母亲是先帝第五个女儿,封号端荣公主,当朝皇帝的亲妹妹。
虽然人生而平等,但在别人有背景而你只有背影的时候,那种无力感会让很多人认清一个事实,投胎是门技术活。
“既然官不能动,那便从仵作身上想办法,隶属大理寺的仵作是谁?”
雪姬想了想,“有三个。”
“我要这三个人的具体信息。”
苏玄璟知道,他不能在接下来的事情上再出任何差池……
無逸斋,百川居。
温宛来的时候郁玺良不在。
于是某位县主便自作主张干了一件足以让她弥补昨日过失的事。
这会儿院门开启,一袭青色宽袖教服的郁玺良才从昨天的忧伤中走出去给学生上了一堂课,回来便见温宛正站在池塘旁边朝他微笑。
“学生温宛,拜见夫子!”
郁玺良连白眼都没舍得翻给温宛,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然在下一秒,郁玺良忽然停下脚步,慢动作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