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尖屋顶,萧臣来时便见院中画面。
他又来不是没有道理,温宛是个倔强性子,若回府后再举石锁,万一伤到筋骨可怎么行。
重檐庑殿式的屋顶配以黄色琉璃瓦片在月光的映衬下,散着淡淡的光。
萧臣起初还很警觉,身体会朝后掩盖在屋脊背面,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不知不觉转到前面,颇有些肆无忌惮坐在前檐,平静看着院落里背对自己的温宛。
温宛已是入睡前的打扮,白天挽起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腰际,衣服单薄贴身,显露美好身段,手臂平举时身体一动不动,瓷碗里的水偶会因风动荡起涟漪。
‘宛儿,这位是魏王,你们应该见过!’
‘应该……见过几次,但都是远远一瞥没机会说话,宛儿拜见魏王。’
上辈子温宛与他生疏,为数不多的正面交谈也都是敷衍。
他护了她许多年。
可她却只当他是陌生人。
这一世温宛没有嫁给苏玄璟,随之而来的变化简直翻天覆地,至少上辈子孤千城没来提亲。
萧臣走神了,呆呆望着温宛,脑子里全是他上一世追寻过的背影。
可爱的,端庄的,时尔粗鲁时尔又文静,还有温柔。
……温宛把她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苏玄璟。
好像在那许许多多的背影里,似乎还没有穿这么单薄的。
嗯?嗯!
凝望许久的目光竟然迎来对视!
萧臣身形一僵,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保持住现在的姿态他也不知道,但他一动未动。
温宛恍惚了。
刚刚脖子后面落进一只小飞虫,她本能扭扭脖子的时候看到了屋顶上的萧臣。
但她没信。
萧臣堂堂魏王,会做扒人屋檐的事?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白天跟萧臣呆在一起太久,出现幻觉了!
温宛身体仍端的直,眼睛就那么斜过来,直直盯着屋檐上的萧臣。
萧臣如尊雕塑,牙齿紧咬,掌心冒汗,正想如何解释自己只是‘路过’的时候,温宛把头扭回去了!
遁-
出现幻觉这种事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重新看。
温宛眼睛一闭一睁,再扭头。
屋檐上面空空如也,静悄悄的,唯墨色苍穹,偶有几颗星子闪烁,明明灭灭。
果然是幻觉。
温宛缓缓舒出一直憋在胸口的那股气,原本这股气是用来喊救命的。
一刹那回头看到有个人坐在屋顶,真是吓到浑身汗毛先一步离她而去,但见是萧臣,又忽然有种温柔了时光,惊艳了岁月的错觉。
莫名,心底竟有些许失落。
只是这份失落的心情过于浅淡,在心间划过的涟漪也随之消失。
温宛还想多练一会儿,可背脊越练越凉,那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窥视的感觉真是太吓人了。
对于‘鬼’,温宛与大多数女子一样,白天有没有都不怕,晚上有没有都害怕。
这会儿将两碗水搁到石台上,温宛转身就朝屋里跑,临入房间时下意识朝屋顶瞧过去一眼,身子一抖,小碎步倒腾的越发快。
墨园背后,萧臣静默站在背墙位置,又是一动没动。
刚刚仓促跳下来,脚崴了……
擂台比武之事一夜传开,在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件事上的时候,温弦却把目光对准一人。
东市怀德坊,醉霄楼
温弦吩咐冬香留在马车里,独自走去三楼雅间。
巳时的怀德坊早已喧嚣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与在西市不同,行走在东市的人和马车无论穿戴还是装配上更显奢华。
在西市,你很难分辨出哪个更穷,在东市,你也很难分辨出哪个更富。
温弦今日特别选了一件她平时并不是特别喜欢但却十分华丽的蓝色翠烟衫,下配百褶裙,缎面,料子出自东市最大一间缎料行。
这身衣服,是去年生辰时李氏舍了血本送给她的。
养女在外面穿的不体面可是不行呢。
天字一号雅间外,温弦深吸一口气,而后抬手轻轻叩响门板。
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温弦扯扯唇,尽量让自己笑起来自然些。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凤髓香的味道,这种香熏价值连城,若非特别际遇,温弦也辨不出来。
此刻站在眼前女子面前,温弦哪怕穿了一件最贵的衣裳也显寒酸。
“你就是温弦?”冷傲的声音带着敌意,项敏坐在曲柳方桌对面,眼皮搭在温弦身上,粗略打量。
论身份地位,温弦是大学士的女儿,项敏只是商家女,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温弦在项敏面前施礼。
可温弦做了,“项大姑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