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的惊喜跟突如其来的悲讯到底哪个先来,真的不一定。
温君庭告诉温少行,他早早就把真迹从秦应寒那里调包出来交给长姐,长姐厉害,临摹之后没有当临摹赝品卖,而是直接混过鉴定师,当真品卖到黑市,一幅卖一万两。
温少行听罢,对自家长姐的崇拜瞬间到达巅峰,“长姐管谁借的胆子?”
温君庭没想这个,“长姐给了我五千两。”
“……”温少行仿佛被人拍了一巴掌,定定望向温君庭。
“长姐说另外两幅这几日就会临摹完,钱照旧一人一半。”温君庭补充道。
巴掌接踵而来,啪啪扇在温少行脸上,“可我没收到钱……”
“这事儿与兄长有关系?”温君庭淡声发问。
温少行瞪大眼睛,“怎么没关系?那晚长姐说事成之后钱对半分,你没听到?”
温君庭点头。
“那你还说跟我没关系!”温少行急了。
温君庭觉得他家兄长平日里太过追求味道,东西吃杂之后脑子也变得跟寻常人不一样,“偷真迹的人是我,临摹的人是长姐,钱对半分显然是只有两个人分。”
温少行眼皮一搭,“我以为阿姐说的是跟我对半分。”
温君庭不解释,这个无须解释。
“你们无情。”温少行翻身躺到假山上,气鼓鼓的不说话。
温君庭看着天空飘浮的白云,“钱我存在我们谁都找不着的地方,再有五个月無逸斋结业,我把钱取出来,与兄长对半分。”
一语闭,温少行忍不住勾起唇角。
微风吹过,稚气未泯的两个少年郎心中皆有向往。
温少行知道温君庭初衷是想闯荡江湖,只是祖父那边已有安排,“结业之后,你当真会入羽林营?”
“嗯。”温君庭神色很淡,声音却坚定。
“可你的梦想在江湖。”温少行也在看浮云,蓬蓬松松很像他之前吃过的棉花糖。
温君庭不以为意,“也可以在朝堂,如果御南侯府需要我们这一代光耀门楣,作为祖父的孙儿,我义不容辞。”
温少行深吸口气,“我也义不容辞。”
少年自有凌云志,当许天下第一流。
谁人可知,此时此刻躺在假山上的两个少年郎将来是何等的威风八面……
卫婧失踪了。
奇怪的是这件事并没有在杨肃府邸引起轩然大波,府上如常,没有任何异样。
仙瑶阁内,雪姬觉得这种情况多半是卫婧与杨肃说了去处,但卫婧所说必然不是真的。
“何以见得?”桌边,苏玄璟凝眸看向雪姬。
雪姬也不瞒着,“那日秋儿去见卫婧,转身离开没多久便有人看到温县主进到雅间,据那家店主说,温县主与卫婧在里面聊很久,两人一起出来上了马车。”
苏玄璟片刻沉思,“你怀疑是温宛将卫婧藏起来了?”
雪姬点头,“只有这一个可能。”
“她为何?”苏玄璟皱眉。
雪姬耸肩,“温县主冒死保护卫林娘,说明她心思在卫林娘身上,如此她诓走卫婧的原因也肯定是方便卫林娘做事。”
苏玄璟目冷,“当务之急得找落隐门杀手以卫林娘之名除掉卫婧。”
“不是只除掉她腹中孩子?”雪姬挑眉。
苏玄璟摇头,“我只怕卫婧受到蛊惑,此事不能这么了。”
雪姬表示想找卫婧不是难事,问到苏玄璟准备何时动手。
“越来越好,找到即杀。”
就在雪姬应声时,苏玄璟已然起身。
“苏公子去哪里?”
“大理寺。”
苏玄璟没想到温宛会卷进这件事,既是卷进来,他希望可以劝服温宛及早抽身。
在他的思谋里温宛定是被歧王利用,亦可以说她被萧臣利用了。
想到这一层苏玄璟异常愤怒,他早料萧臣接近温宛,绝非真心!
这个世上只有他对温宛是真心,别人都是有所图……
天色将暗,东市往南怀德坊的歧王府外停下一辆马车,萧臣自马车里走出来,步入歧王府。
歧王设宴,萧臣被管家直接带去主卧。
主卧与外厅通,仅有翡翠屏风阻隔。
丝丝缕缕的振灵香在银螭珐琅香炉里散出芬芳,味道清淡优雅,幽香却不浓烈。
萧奕一袭绛紫单衣坐在桌边,旁边陪着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小倌儿。
桌上美酒佳肴,十分丰盛。
“快过去给魏王请安。”萧奕看到萧臣进来,拍了拍小倌儿肩。
小倌儿得令,当下起身绕过桌案,“贱民李郎给魏王殿下请安。”
萧臣视线扫过小倌,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