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在沉默中睡着,有些人在沉默中发疯。
萧臣是前者,温宛是后者。
床榻上,温宛哪怕腿抽筋儿都没敢动一下,任凭小腿那根筋转了一圈又一圈,声都没吭!
她怕萧臣知道她醒了,若然误会她借假睡占便宜,她怎么解释?
我们是兄弟!
同姓?有血缘关系?
我没把你当男人!
所以偷吻因为我是女人?
我睡着了!
那你现在说的是梦话?
温宛看似平静的五官,内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终于!
温宛发现自己关注的问题有点儿偏。
她亲萧臣了。
亲……亲!
寂静无声的夜里,温宛静静躺在床榻上,眼睛越睁越大,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面掉下来。
她紧紧咬住唇瓣,脸颊发烫,心脏开始狂跳。
渐渐的,她从自我震惊跟陶醉中冷静下来。
想想家人罢……
温宛一夜没睡,萧臣什么时候起的身,什么时候走的她都知道。
她没吃早膳,早早让徐福驾车来了大理寺,刚好碰到宋相言从里面慌忙走出来。
直到这一刻温宛才知道魏泓死了。
赶往天牢的马车里,温宛根本无法接受魏泓已死喜讯。
“歧王下手狠啊!宰相他都敢杀?”
宋相言有不同想法,“如果魏泓没死,本小王还能有几分肯定歧王是主谋,现在不敢肯定,杀人者极有可能想借魏泓之死加剧太子与歧王之间的矛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句话温宛似曾相识。
当初太子与三皇子斗法的时候就有人与她说过这样的话。
好像就是眼前这位小王爷。
“那小王爷觉得这渔翁会是谁?”温宛狐疑开口。
宋相言摇头,“不知道,隐藏太深。”
温宛想到前世,就在御南侯府灭门前不久,苏玄璟有次醉酒喝的很凶,说了四个字。
‘功亏一篑’!
她在说自己功亏一篑?
还是说太子?
还是……
温宛暂时摸不到苗头。
马车停在天牢,温宛走下来时看到旁边停着無逸斋的马车。
“郁教习来了?”温宛诧异。
“这种级别的死人,除了师傅谁验尸都不够资格。”宋相言提及郁玺良,眼睛里光芒万丈。
温宛深以为然。
待二人走进验尸间,郁玺良将将收起浮屠。
同朝为官,宋相言脸上完全没有看到因魏泓亡故的兔死狐悲,反尔对郁玺良手里的浮屠垂涎三尺。
“徒儿拜见师傅!”
验尸间里除了郁玺良,另有三位验尸官,魏沉央跟戚枫亦在。
郁玺良微微颌首,“宋大人来的正好,郁某刚给魏相验过尸,尸检笔录在这里。”
宋相言恭敬接过笔录,温宛亦跟着凑过去。
“自缢身亡……”温宛下意识念出声。
魏沉央听到怒吼,“不可能!”
眼见魏沉央要冲过来,戚枫伸手拦下她,言词恳切,“魏大姑娘节哀,验尸之事本官依照姑娘之意,三位仵作分别验尸,结果一一出来,皆是自缢而亡,眼下郁教习验出来的结果也是一样,如果魏大姑娘仍有异议,可以再找仵作。”
“家父岂会自缢!你们给我理由!”魏沉央竭力嘶吼,双眼血红。
她狠戾推开戚枫,冲过去抢下宋相言手中尸检笔录,疯狂撕扯,“家父在天牢被人害命,你身为大理寺卿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还有你!”
魏沉央怒指郁玺良,“枉你是大周朝三大名捕,继承仵神衣钵浮屠,到最后却在这里辱没仵神威名,我父亲根本不会自缢!你们这些人都是骗子!”
魏沉央自小受魏泓宠爱,与魏泓感情极深。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更何况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魏泓根本不会自缢,太子府连战幕都有了动作,魏泓只须要再多等几日就可以离开天牢。
哪怕不能重归相位,但至少能活!
“首先,魏大姑娘节哀,其次,魏相身死并不影响本官审他贪污卖官的案子,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下并不需要魏相再起来签字画押,案子一样可以宣判。”宋相言面色如冰,神情冷漠,“魏大姑娘自己心里清楚,魏相到底有没有罪,他自缢,是给自己体面!”
宋相言绝非刻薄之人。
但他刻薄了魏沉央。
谁让魏沉央骂郁玺良来着?
他宋相言的师傅也是谁谁都能指着鼻子骂的!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