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气氛骤寒。
魏沉央回转身形一刻,凌厉明眸狠射在温弦身上,“你说什么?”
温弦目光游移,推了下旁边的魏思源。
魏思源深吸口气,站起身时将温弦拉到自己背后,“沉央,父亲已逝,如果你不愿意将伯乐坊的生意交给我,那就分家。”
魏沉央愣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自己兄长嘴里说出来。
这是人话?
“魏思源,这是你的意思还是……”
“是我的意思。”魏思源挡住魏沉央看向温弦的目光,认真道。
魏沉央终是转身,正视自己兄长,眼中迸发出的寒意犹如冰山压过来,“魏思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母亲大人尚在!”
魏思源知道这件事不容易,可温弦说的不错,妹妹想报仇已经想疯了,若由着她肆意妄为,宰相府会陷入万劫之境。
“母亲大人是在,可我为家中长子,父亲已逝便该由我撑起这个家……”
魏思源还没说完,魏沉央厉声打断,“你能撑起什么?”
“你除了会修书还会做什么?”
魏沉央一步一步重踏到魏思源面前,眼中透着无尽的失望跟愤怒,“自儿时起,父亲有意栽培你行商做生意,你把父亲拿给你的账本藏起来,去读圣贤书,长大后父亲要你走仕途,父亲四处求门给你铺好的路你不走,定要入翰林院修书!现在你要接手伯乐坊?”
面对魏沉央控诉,魏思源无力辩驳。
“就算我让你接手,你自己敢不敢!”魏沉央怒声低吼。
“他做不好还有我。”温弦不顾魏思源阻拦从后面走出来,“说到底你只是宰相府的女儿,早晚会嫁出去……”
啪-
魏沉央猛然抬手扇过去,力道太重,温弦唇角涌出血迹,“你算什么东西!滚-”
“沉央!她是你长嫂,日后有子是你的亲侄儿,是宰相府的传承!”魏思源护住温弦,愠声看向魏沉央,“分家之事我已与母亲商量过,母亲赞同我的想法,希望你能将伯乐坊一半股权转成银钱交给我。”
“不可能!”魏沉央怒意滔天。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自魏泓死后便一直呆在自己房里修养的季氏走进门。
“母亲?”魏沉央转身,略惊。
季氏由着两个丫鬟搀扶坐到桌边,“沉央,分家的事虽说是你兄长提出来,可也在理。”
“母亲!”魏沉央猛然看向季氏,满目震惊。
季氏没有去看魏沉央的眼睛,轻咳两声气息微喘,“你兄长自幼读书,不像你打小跟着舅舅东奔西跑,做生意他肯定不行,若然叫他掌管伯乐坊的确是不妥,可你父亲已逝,他身为宰相府长子理当撑起这个家,如今钱财都在你手里,你就拿出一半搁到府里由你兄长支配,也是个理。”
在魏沉央眼里,母亲虽没有继承外祖父行商的智慧跟本事,却也称得起贤良淑德,将宰相府打理的妥妥当当。
可她也知道,母亲的贤良淑德里掺着几分出嫁从夫的顺从跟腐朽。
如今父亲已逝,母亲便随了旧礼。
夫去从子!
“伯乐坊一半股权?”
魏沉央笑了,笑声里透着心寒,“我在前面拿整个伯乐坊跟万春枝拼尚且不敢保证一定能赢,你们在后面要分伯乐坊半数股权?万春枝的刀子还没捅过来,你们……你们作为我最亲的人从背后捅我一刀!”
“沉央,你不能为了给太子出力把整个宰相府都搭进去,这不明智……”魏思源从来不喜朝中拉帮结伙,父亲已逝,他希望宰相府能从里面抽身出来,与世无争。
可他不懂,这是死局。
除了赢,非死不休!
面对魏思源的无知,母亲的盲从还有温弦那副阴险小人的嘴脸,魏沉央咬了咬牙,“伯乐坊两成股权的银钱,我明日即派人送到府中银库,怎么花怎么分你们自己看着办,如若不服你们且去衙门告我,怎么告也随你们的便!”
魏沉央撂下话,转身暴走。
正厅里沉寂无声,温弦下意识走到魏思源身侧,扯了扯他袖子。
魏思源明白温弦之意,“母亲,此事……”
“两成已经不少了,此事就么算了罢。”季氏头疼,由着丫鬟搀扶离开正厅。
温弦见事已至此,一改奸戾,“母亲说的对,能交出两成银钱已经是沉央最大让步,好在宰相府账面还有些积蓄,加起来也足够我们这一家老小吃穿不愁,为了这个家,你辛苦了。”
魏思源听温弦这样说,苦笑不已,“可惜沉央不理解,她还打伤了你……”
温弦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依偎过去,眼底划过一道冰冷。
过不了多久,这一切都会是她的……
有句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