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御身经百战,被人爆头这种小伤不足挂齿,脸皮甚厚,被人爆头这种丑事也完全伤害不到他的自尊。
此刻别人问他未必会答,女儿不是别人。
依着温御的意思,不管是共情还是同情都稍纵即逝,宛儿雪中跪求撤诏已经过去快半个月,她利用绝大多数人的同情跟皇上的愧疚抢了伯乐坊的人没有任何问题,问题是如何能让这种同情跟共情心尽量延长,好叫自家孙女多抢几个人。
无疑,他做的最好。
温若萱就说呢,父亲诡辩敌不过战幕,打还打不过了?
“宛儿现在情绪怎么样?”弄清真相的温若萱心情平复许多。
“都开始抢别人生意了,应该不会太差,不过感情这东西你也知道,一时不会忘个干净。”
温若萱盘膝坐到矮桌对面,“我不知道。”
温御闻声抬头时温若萱笑了笑,“我不知道,可那一定很伤,宛儿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挺过来,不愧是我御南侯府的人。”
温御颔首,苦涩抿唇,“本想保你,保她一世无忧,为父皆没做到。”
“那你好好反省。”
温若萱忽然想到一件事,“宫里的消息,吏部尚书杨肃今晨辞官卸甲,下朝之后皇上将宰相鹤柄轩叫到御书房,我带着御医出来时李公公刚好拿着诏书从御书房里出来。”
温御看向温若萱,没说话。
“新任吏部尚书,是苏玄璟。”
温若萱拧紧眉心,“苏玄璟这个人得志我是太不喜,之前宛儿对他有情,如今宛儿与萧臣崩到这个地步,父亲与宛儿常见,莫叫她吃回头草。”
温御想的不是这个!
苏玄璟是太子府的人,皇上提拔苏玄璟到吏部尚书的位置便是巩固太子在朝中地位,反观萧臣这边,除了拥有他、一经跟郁玺良,一无所有。
温御不禁在想,与其走夺嫡之争,都不若走暗杀这条路,成功几率还能大些。
先杀皇子,再杀皇上,留萧臣一根独苗,轻松登上皇位。
“父亲在想什么?”温若萱见温御心不在焉,狐疑问道。
“杀了苏玄璟。”
温若萱,“……也不是不行。”
苏玄璟成为吏部尚书这件事在战幕意料之内,因为他已经通过某种关系打通鹤柄轩,至于杨肃之妻的事,他不打算细究。
苏玄璟该有这样的手段。
相比之下,此时此刻不能叫战幕淡定的是温御。
温御受伤的消息传入太子府,萧桓宇回府之后急急过来探望老师。
在萧桓宇面前,应该说除了在温御面前,战幕神情永远平静若水,双目幽寒,高深莫测。
“老师有没有受伤?”萧桓宇忧心问道。
战幕不似平时坐在厅内紫檀木椅上,而是在内室矮炕上盘膝而坐,手里握着暖手炉,“温宛那丫头只怕还得再抢伯乐坊几个人,让她抢罢。”
萧桓宇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师……”
“虽然老夫不是很肯定,但皇上如此快将吏部尚书的位子给了苏玄璟,当是对太子府的补偿,而太子府近段时间唯一的损失,就是伯乐坊。”战幕这样解释。
萧桓宇心生疑虑,“依老师分析,御南侯受伤这件事,父皇会不会觉得,补偿的过于早……”
战幕握着暖手炉的手暗暗收紧,深深吸了一口气,“温御如此拙劣的计谋,皇上岂会被他蒙蔽。”
“计谋?”
“他与当年一样,对自己倒是狠。”
萧桓宇恍然,“是他自己打伤自己?”
这次战幕没有解释,给了萧桓宇无限想象空间,“朔城那边,可有人上钩了?”
萧桓宇立时从‘温御竟是这样的温御’的震惊中抽离,“似乎有人上钩了,但还没动手。”
“切勿打草惊蛇。”
“老师放心,两队人马皆按计划进行,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依战幕之计,萧桓宇朝朔城派了两队人马,一队在明,为鱼饵,引神秘人现身,一队在暗,为钓鱼者,待鱼咬饵,即收线。
待萧桓宇退出房间,战幕紧握暖手炉的手方才松了松。
温御若有入局之心,不会这样肆无忌惮。
温宛只是想赚钱罢!
钱财也并非是夺嫡路上重中之重的东西,可御南侯府若再没有无尽的钱财支撑,真的会沉寂。
温御,老夫放你多少血,自然会还你多少……
当晚,温宛回到御南侯府才知道祖父被战幕打伤的事,她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因为连累到祖父,温宛在温御面前哭的很伤心。
温御偷偷告诉温宛。
‘战幕哪是祖父对手,我自己干的,你就趁着这股劲儿大胆到伯乐坊抢人,钱财虽说是身外物,可祖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