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翱岭三方对峙的确已经太久,不管萧奕还是夏侯沛,哪怕郭浩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区别是萧奕跟郭浩占理。
于萧奕,入我境者杀无赦。
于郭浩,背后偷袭是小人。
唯独夏侯沛,终日惶惶,跟谁讲理都讲不通,更何况前后夹击的两方根本不给他讲理的机会。
孤千城的出现仿佛是给夏侯沛打开希望之门。
如萧臣交代,孤千城鼓动夏侯沛回高昌暗中助厉王阙荣称帝,更将其女已经中毒的事实如实相告,关键证人孤千城也是毫无保留。
夏侯沛并没有立即答应孤千城,承诺若高昌主当真默许皇后害他女儿,他自不会坐以待毙,孤千城亦给出承诺,若然厉王阙荣在称帝的道路上有阻碍,凡南朝摄政王府能做的,决不推辞。
至此,孤千城便是替祖父与阙荣建立良好的不正当关系。
夏侯沛点头之后,孤千城随即找了郭浩,萧臣救郭浩时露过脸,孤千城自然不会瞒藏,但他与郭浩说的话并非萧臣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而是他在知道郭浩欲攻春秋寨时,依祖父之意入大周找到萧臣,希望萧臣能助其一臂之力。
孤千城这翻骚操作,直接将原本在朝中持中立态度的郭浩收入嚢中。
至于萧奕,万分想念他的好七弟了……
成翱岭一役,四方干预,五方得利。
正午时分,朔城南门迎回萧奕率领的三万三千兵,去时多少人回来就是多少人,一个都没少。
南街正道肃清,萧奕骑高头大马,一身铠甲腰沛战剑,威风凛凛。
两侧百姓欢呼雀跃,场面十分热闹。
茶馆二楼,老者端起茶杯的手停在半空,未喝落回原处。
“此局与老夫预设,有些出入。”
对面凌白顺着老者的视线看过去,三万兵,整整齐齐,意气风发。
“郭浩没死。”
“郭浩死,南朝摄政王便不会再相信萧臣,斩断萧臣与南朝的关系,郭浩死便不会围剿夏侯沛,致夏侯沛腹背受敌,如今三方撤兵必是达成某种约定,而这种约定应该与阙荣有关。”老者叹息,“功亏一篑。”
“尊者想锤死阙荣?”
“谈何容易。”
老者冷笑,“当日老夫就是冲着万劫不复朝阙荣下的死手,阙荣尚能凭一己之力只叫高昌主将其软禁在皇城,如今夏侯沛回去只怕高昌要翻天,老夫也不是圣人,高昌朝局老夫若再插手,恐遭反噬。”
设一局,环环相扣,扣不住就是破局。
想再设局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
“于阗传来消息,温初然被南宫煜救走了。”凌白低声道。
“意料之中。”
一局两线,萧臣破郭浩那条线却没揪住佐愈这条线。
佐愈之死既完成他对于阗南后的承诺,又让萧臣死无对证,至于温初然本也不是一步死棋。
“接下来?”
“郁玺良不是发现千面佛了,接下来看戏罢。”
老者重新端起茶杯,细细品尝。
凌白见状不语,视线落向外面步伐齐整的士兵身上……
行馆,温宛起床时有下人禀报,说是萧臣久唤不醒。
温宛担心,当下走去萧臣房间,饭都没顾得吃。
房间里,伺候的丫鬟轻唤两声不敢上手,只在床边手足无措。
“魏王殿下?”温宛行至榻前,本能抬手触及额头,没烧。
温宛松口气,推了推萧臣,“魏王殿下!”
外人面前,温宛谨守两人身份,他是封王的皇子,她是侯府千金,就算不在外人面前,温宛也只当萧臣是友,情情爱爱的事她辈子她经历过,这辈子也经历过。
事实证明,她不适合这玩意。
恍惚中,萧臣慢慢睁开眼睛,“宛宛……”
萧臣单手搥住床榻,艰难起身,温宛一时也不好与他计较称呼问题,扶萧臣坐好,“她们说魏王久唤不醒我便来看看,现在没事了,你们伺候魏王殿下吃饭。”
“不必,本王可以吃。”
“王爷何必逞强?”
萧臣没说话,目光扫过床侧两个丫鬟后露出十分明显的拒绝表情。
眼见萧臣抬腿就要下床,温宛无奈,“你们退下。”
丫鬟们得令退出内室,温宛则到桌边取来参粥,转回到床榻时萧臣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再没刚刚强行下床的意思。
“自己吃?”温宛狐疑看过去。
“肩膀疼。”萧臣看向温宛,眼睛里真诚又不做作。
温宛停下动作,眼皮一搭,“刚刚不疼?”
“本王不习惯被别人喂,尤其是女子。”
“萧臣。”
“你是女子无疑,可你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