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里,沈宁站在府门招呼进来的宾客,戚沫曦就像丢了魂儿一样杵在她旁边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脸上丝毫没有她在这种场合该有的活蹦乱跳,咋咋呼呼。
“你怎么了?”
沈宁得空当扭头看向戚沫曦,关心问道,“没睡醒?”
戚沫曦第一次有了心事,确切说是难以启齿的奇耻大辱!
“沈宁。”
“嗯?”
“我一直以为我是女人中的男人,遇事冷静理智,做事逻辑清晰,对敌爽快高效。”
有宾客走进来,沈宁哪怕不认得也会微笑,待宾客入门她视线回落到戚沫曦身上,“你是啊。”
沈宁只认同前半句。
至于后半句,哪怕是朋友她也很想质疑一下戚沫曦这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怕不是在校场上练功练多了喝西北风赠送的?
“你说像我这样的女中豪杰,是不是应该不拘小节?”戚沫曦皱紧眉头,说话时拳头自然而然攥起来。
沈宁点点头,“的确。”
“可我发现……我做不到。”
就在这时,府门外走来一男一女,沈宁脸色微变。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景王宁林,身边跟的是温弦。
“沈宁拜见景王殿下。”
“沈尚书快别拜,你这一拜本王可受不起,万一叫长公主知道去找皇上说什么,本王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宁林拉着温弦的手,眼角微挑,似笑非笑。
戚沫曦正闹心,眼见宁林过来找麻烦,瞬间找到发泄对象,于是冷哼一声,“米田共里的大蛆虫,莫说跳进黄河,跳进长江再涮一遍也是恶心。”
宁林愣住,瞪大眼睛看向戚沫曦,“戚将军在与本王说话?”
“没有啊!景王殿下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
宁林身侧,温弦目冷,“戚沫曦,你别以为自己指桑骂槐别人就听不出来!”
“本将军骂你还用指桑骂槐?要么说贱人矫情,快点走,最看不惯你那一脸狐媚样!”戚沫曦朝温弦送过去两只白眼。
沈宁生怕戚沫曦与温弦吵起来破坏气氛,毕竟今天七时大婚,闹事的人不会少可别自己人先闹起来。
“宁王请,里面有座位。”沈宁浅笑道。
好在宁林只是来瞧热闹的,于是拉着温弦走进去。
“早晚千刀万剐了他!”戚沫曦心思本也没在宁林跟温弦身上,脑子里全是昨日自己光溜溜站在那个登徒子面前!
啊啊啊-
戳瞎他-
府门外又来一人,沈宁颇为诧异,“李侍郎?”
来的人是李无争,她不记得李无争与七时亦或三皇子有来往,哪怕是熟识的宾客里,她也不记得有谁与李无争相交。
“没想到沈尚书在这里,我是紫玉的朋友。”李无争恭敬开口,做出有礼的姿势。
沈宁微怔,随即回礼,且叫下人将其带过去与紫玉同坐。
随着锣鼓声渐近,沈宁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孔威一身戎装配剑,带着几十个家仆赫然从西边浩浩荡荡出现在视野里,人未到,气势先压过来。
眼见孔威停在府门,沈宁本意走下台阶想要缓解气氛,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
她回眸,是宋相言。
宋相言拉近沈宁,神色冷肃低语道,“今日之事无须你我出头,别再伤了自己。”
沈宁扫过宋相言握在自己腕处的手,脸色微红,心底荡起一丝悸动,遇事鲜少会慌张的她忽然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还是由着宋相言就那样握着。
这时,接亲的队伍亦走到门口与孔威带的家仆正面对上。
枣红骏马上,萧尧看到外祖父时翻身下马,阔步行至近前,“尧儿拜见外祖父。”
孔威身材魁伟,白眉英挺斜飞,数年浸染沙场早已渗到骨子里的杀气令人敬而生畏,他看向自己外孙,怒目横对,“你若还认我这个外祖父,今日成亲之事就此作罢,你现在就随老夫回将军府,至此之后不许再见那个梳头女!”
“外祖父……”
孔威看着自小听话的外孙,语气终究放缓了些,“尧儿,在外面玩够了,也该回家了!”
萧尧闻声,双膝跪地,“这一次尧儿恐让外祖父失望,今日不管谁来,都别想阻止我娶七时为妻。”
孔威震怒,“既然你不听话,休怪老夫动手!”
就在孔威抬手示意几十个家仆冲上来时,背后突然传来打斗声。
歧王萧奕带着私兵出现在长巷,私兵与家仆打在一处,一时难解难分。
孔威回眸怒视悠然行至面前,一派闲散的萧奕,“歧王殿下这是何意?”
萧奕薄唇微勾,笑着绕过孔威走到萧尧身侧,“三皇兄大婚,本王当然要来祝贺,只不过带来吃席的人多,没想到还真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