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之前案审规定的五日之期,还剩下三日。
温宛足足忙了两日,直到第三日才有时间找宋相言与她一起出来逛一逛。
怀德坊是东市第一大坊,四面立邸,东西交错,主街左右是数不胜数的店家商铺,其中有一家装修豪华的商铺,叫笔砚斋,专门售卖笔墨纸砚,顺带摆了些字画古玩代卖。
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一走一过,看起来毫不起眼。
车厢里,温宛刻意指向那家笔砚斋,“小王爷对这家商铺有印象吗?”
“戚枫所用笔墨多半出自这一家,怎么了?”宋相言坐姿奇特看向温宛,这几日他也没闲着,笔迹鉴定的事落到無逸斋百里放身上,以他的身份想叫百里放给温御放水根本没戏,但他家宋真有希望,不都说做学问的人惺惺相惜么。
他家宋真也是做学问的人,而且在大周朝有那么一句俗语,南真北放。
宋真身为翰林院院令,以攥书修书为本,旨在让后人看到大周朝的盛世富足,百里放身为無逸斋院令,教书育人,为大周朝廷源源不断输送文官武将,在市井百姓眼里都是做大功德的人。.
所以宋相言就想着让自己父亲出面,说服百里放睁只眼闭只眼。
当时场景是这样的,某位小王爷才开口,还没等他家宋真说话,就被他家公主大人揪着耳朵拎出去。
接下来的恩怨就不仅仅是某位小王爷坑爹,还有套路他娘!
那一夜宋相言被困在黑白相阵里打到屁股开花才被放出来,之后连夜被马车送回大理寺,短时间内宋相言回家无门。
马车已经驶离笔砚斋,温宛告诉宋相言,她在查甄泽,礼部专门负责梁国事宜的司务官。
“我找人查过甄泽,甄泽祖籍庐郡,五年前科考入朝为官时就在礼部任职,父母未随他入皇城扎根,现仍在庐郡,所以甄府除了他便只有一个管家,十几个下人。”
温宛见宋相言双手搥住座板,支撑着屁股不挨到座板上,颇为愧疚,“小王爷要么趴着?”
“我没事……”
咣当-
车轱辘压到碎石上,一阵颠簸,宋相言要紧牙根才没让自己‘嗷’的一声叫出来。
“我还是趴着罢!”
温宛也没想让宋相言带伤陪她‘闲逛’,实在是她没入大理寺,看到宋相言这般的时候他已经上车了。
“小王爷真没事?”温宛关切问道。
宋相言抬起头,表情严肃,“甄泽的问题是大问题,你往下说。”
“我查过甄府每一个人,包括甄泽近两个月行踪轨迹,发现甄府买米会到裕田米行,买成衣会到锦绣坊,买茶会到聚茶座,简单说,甄府所有吃穿用度所需,都会避开秦熙四个女婿麾下所有产业。”
宋相言趴在座位上,低头不语,似在深思。
他这种受点小伤就趴下来会不会有失男子气概?
思及此入,宋相言强撑身体坐起身。
温宛,“……小王爷……”
“甄泽这是一点线索也不给我们留。”宋相言咬咬牙,屁股贴在座板上,暗暗的倒抽一口凉气。
温宛继续道,“皇天不负有心人,巧在我昨日得到消息,甄泽前日去了廷擐坊。”
宋相言诧异,“他信奉何教?”
整个大周皇城的人都知道,东市廷擐坊多处建庙,大大小小庙宇三十几座,除了儒释道,还有一些独具特色的信仰,像是无柳,天仙,撒喜都有自己的庙宇。
温宛指出甄泽每月都会到廷擐坊的梵刹庙,有时每月两次,有时每个月三次。
“你是想说,甄泽与梵刹庙里僧人有来往?据我所知,梵刹庙里的僧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宋相言单手搥住座椅,另一只手抠住侧窗窗棂,用以控制屁股与座板接触的面积跟深浅。
温宛点头,“僧人虽多,但是唯独有一位僧人,每一次都会在甄泽去过梵刹庙之后才会出入寺庙,不是一年里每个月,是五年里每个月。”
这就不是巧合了。
宋相言看着温宛,等着她往下说。
“那个僧人叫慧明,在梵刹寺出家十载,按道理他必然一心向佛。”温宛美眸微暗,“可是每次从梵刹庙出来之后,十次有三他会到刚刚那家笔砚斋,购买笔砚斋里一种特殊材质的纸张。”
“什么材质?”宋相言听的有些紧张,狐疑道。
“硬黄纸。”
宋相言好歹也是宋真之后,这个考不住他,“怎么现在还有店家卖这种纸?这种纸已经很少见了。”
“不是很少见,自从黄麻纸问世,这种制造繁复成本又高的硬黄纸已经销声匿迹,十有九家店主都不会再卖这种纸。”温宛肃然道。
宋相言越发好奇,“他买这种纸做什么?”
“虽然这种纸在大周朝十有九家不卖,但在梁国十有九家都有,因为硬